冯亦程脸色苍白无血色,垂眸端起手边温热的茶杯暖手,低声开口道:“若你身体扛得住,今日便回候府,时间拖久了……旁人难免会对你有所议论。”
冯锦绣望着长兄,只听长兄徐徐道:“此事候府生乱无首,正是能任你拿捏调度,将大权与人心攥入掌中的时候!长兄知道你对祖母的孝心,祖母就在皇家清庵……来日方长。”
这个冯锦绣不是没有想到,他原本打算初十冯家出殡之后便回去,谁知后来长兄突然高热不醒,他就多留了两天。
既然已至今日,他便想再留两天送祖母和三妹离开之后再走。
“嗯!”冯锦绣点了点头,“知道长兄无碍,我也可放心了!东西我已收拾妥当即刻便走,银霜暂时留在府中,等忠勇侯府一切妥当之后,我再接银霜过去。”
说罢,冯锦绣起身行礼。
“诸事小心!”冯锦桐不放心叮嘱了一句。
“十五那日长兄恐怕不能去送你了,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冯锦绣眼眶发红,又看向冯亦程,“长兄南疆之行,若锦绣无法前往送长兄,长兄切记也千万小心,锦绣在大都……等长兄携全家荣耀归来。”
“我送二姐回去!”冯锦稚站起身道。
冯亦程对冯锦稚道:“你去祖母那里请蒋嬷嬷亲自送锦绣去忠勇侯府,你等随行!好叫忠勇侯府上下都知道……锦绣背后站的是祖母大长公主和我冯家遗孤,让大都城诸人都明白,锦绣不是好欺负的。”
“长兄,祖母昨日说了,等二姐回候府时,蒋嬷嬷相陪乘大长公主车驾!将二姐回忠勇侯府的路能铺多平,便铺多平。”冯锦桐低声道。
虽然,这事在情理之中,可冯亦程是真没有想到祖母竟会主动这么做,他主点了点头:“好,那我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看着三个妹妹离开,他对春桃道:“春桃,更衣……派人唤肖若海过来。”
春桃见冯亦程脸色极差,想劝又知无用,只能含泪福身:“是!”
还不到他可以酣睡之时,他竟睡了两日。
不知这两日狱中梁王是否有所异动,高升、童吉还有那个田维军那里……有没有审问出来一个所以然。
肖若海得知冯亦程醒来的消息,早就候着冯亦程唤他,所以来的极快。
“大哥身边叫春妍的丫头刚一用行就什么都招了个干干净净,昨夜失血过多而亡。高升是个硬汉子,听说大理寺卿手下有一审讯能人亦在他身上审不出任何消息。童吉在狱中受尽折磨,但一问三不知。只有那个田维军将知道的都说了,但都不是切中要害之事,可南疆粮草案定然同梁王脱不开关系了。”
肖若海规规矩矩着弯腰,将狱中消息言简意赅转述给冯亦程。
“还有一事,冯府出殡第二日……齐王曾乔装来了冯府,递了令牌给大长公主似乎是想见大哥,可当时大哥没有醒,大长公主与齐王密谈约半个时辰后,悄悄离府,此事只有大长公主与夫人知道。”
冯亦程不意外,没了信王……齐王被立为王储顺理成章,南疆之行除却齐王不做他想。齐王临行前想要来探探他虚实,也实属正常。
至于祖母与齐王说了什么,他已不再挂心。
“大哥,三姑娘突然过来了……”
春桃话音一落,喘着粗气的冯锦桐已经挑帘进门。
“长兄……”冯锦桐对冯亦程行礼后道,“宫中旨意,齐王被册封为太子,正月十五亲征南疆,陛下命户部侍郎亲自征调粮草。”
冯锦桐一得消息就赶忙跑了过来。
太子出征,长兄定要随行,那就是说……长兄十五也要离都了。
正月十五,这么快。
他手指轻轻摩梭衣角,颔首:“我知道了。”
守在院外的春桃看到董氏身边的秦嬷嬷疾步走来,行礼:“秦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