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蒋嬷嬷惊慌失措的声音出来。
董氏和二夫人刘氏、三夫人李氏三人皆是一惊,提着袄裙下摆也匆忙进了灵堂。
董氏见大长公主昏厥在灵堂里,喊道:“快!拿我名帖去请太医!秦嬷嬷叫人过来抬母亲回长寿院!”
灵堂里霎时乱成一团,可董氏为冯亦程名声却不能让大长公主与冯亦程灵堂对峙后晕厥的消息传出去!
他一把拽住要匆匆出去叫人的秦嬷嬷道:“大长公主是与我们忆起公公,伤心不能自已晕倒的!记住了?!”
秦嬷嬷连连点头。
后院。
冯亦程进了院中,那血流不止的郎中虚弱瘫倒在地,冒充纪柳氏的玉莲跪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哭。
见到冯亦程回来目不斜视往屋内走,玉莲连忙膝行上前喊道:“大哥!求你给我一个痛快!让我死吧!”
他脚下步子一顿,拳头紧攥着,转过头对卢平道:“平叔,你命人带这个玉莲回庄子上,将庄头王万更一家全部看管起来,厚葬纪庭瑜的妻室纪柳氏!再让秦嬷嬷派一个得力的管事过去,细查这几年王万更都做过什么,证据搜集完全,以国公府之名交于官府处置!”
“是!”卢平抱拳应声。
“大哥!大哥求你就在这里杀了我吧!不然我娘就活不成了!求你了大哥!”玉莲满目惊恐。
他侧头看向玉莲,声音平淡如水:“你娘,怕早已经先你一步下黄泉了!”
杀人灭口。
祖母怎么会留下玉莲母亲这个知情人?!
他们给玉莲安排了一条死路,玉莲的母亲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这世上最真的情,是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换亲人苟且偷生,可不应把亲人生死交于别人之手!更不该还要用别人的命去换。
玉莲睁大了眼:“不会的!不会的!我爹答应了我的!”
“那你就自己回去看看!带走吧……”
说完,他抬脚踏入内室。
此时,药已经给纪庭瑜灌下,也扎了针,冯亦程进门时纪庭瑜正趴在床前向外大口大口呕着黑血。
“好好好!吐出来就好!吐出来就好!”洪大夫也不嫌弃,一边给纪庭瑜顺背一边欣慰道。
冯亦程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回落。
黄太医让春杏将纪庭瑜吐出的黑血端走,给纪庭瑜号了脉:“幸亏中毒不深,还好……要是这一夜都没有人发现,那就真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多谢黄太医,多谢洪大夫!”他郑重行礼。
“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们乃是医者……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职!”黄太医拱了拱手,坐于发发那个桌前,“我来开些清毒温补的方子!”
那夜,冯亦程坐于纪庭瑜房内,静静望着面无血色的纪庭瑜,不知等纪庭瑜醒来该如何对纪庭瑜说那庶子害了他新婚妻子的事。
太医为大长公主施了针,大长公主转醒服了药后再也无法入眠。
他倚着彩色丝线绣制的海棠花靠枕,让蒋嬷嬷从暗格中拿出调动暗卫的半块黑玉龙纹玉佩,细细摩梭着玉佩。
蒋嬷嬷生怕大长公主要动用暗卫按住冯亦程,那样大长公主和冯亦程的祖孙情谊必然会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他含泪跪在大长公主床前:“殿下!老奴知道殿下心里苦,您是想给冯家留根,可大哥儿说的对啊!咱们国公府女儿郎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哪一个留在家中招婿都比那个庶子强啊!大哥儿是您一手教养疼着宠着长大的!难道……您真的要为那个庶子要断了您和大哥儿的祖孙情吗?!好在现在纪庭瑜无事,还有挽回的余地……殿下千万不可再护着那个庶子了啊!殿下想想刚才大哥儿灵堂上发的誓!难道殿下真的要大哥儿死吗?!”
再次听到蒋嬷嬷称呼他为殿下,大长公主用力握紧手中的玉佩,想起孙儿阿宝跪地三叩首与他断绝情谊的模样,心头如撕裂一般疼痛难忍,闭上眼满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