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长兄去吧!小四……你先去灵堂,那里离不开人。”冯锦桐把冯锦绣支开,是不想让妹妹再看到纪庭瑜血肉模糊的凄惨模样。
“好……”冯锦稚点头。
冯锦桐陪着冯亦程到纪庭瑜那里时,纪庭瑜已经睡下,洪大夫说纪庭瑜刚才疼醒了吃了药又睡了。
“能睡好啊!”坐在方桌前一直守着的洪大夫摸着山羊须道,“睡着了就不那么疼了。”
望着躺在**面色惨白若纸的纪庭瑜,冯亦程红着眼从内室出来,问卢平:“纪庭瑜的家人可都知道了?”
“今天纪庭瑜刚回来,郝管家便遣人去庄子上告知纪庭瑜的姐姐了。”卢平点头替冯亦程和冯锦桐打帘出来。
“不派人去告知纪庭瑜父母妻儿一声吗?”冯锦桐问。
卢平立在廊下徐徐开口:“漳州匪患的时候,纪庭瑜的父亲没了,母亲五年前也没了。腊月初纪庭瑜刚娶了媳妇,可媳妇儿年纪还小……郝管家派去的管事怕纪家无长辈,新媳妇经不住事。便又赶到纪庭瑜姐夫家里,同他姐姐说了。”
冯亦程点了点头,沉默片刻,转身望着卢平道:“平叔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悄悄去办。”
“大哥吩咐!”卢平抱拳。
“我估摸着明儿个一大早,我那位族堂伯冯岐云便会怀揣银票动身回朔阳。”他垂眸轻抚着手中手炉,慢条斯理说,“你挑十个忠诚可靠,武艺高强,且口风紧的,悄悄跟着他,等快到朔阳边界,让他们扮作盗匪劫了冯岐云。”
冯锦桐一愣:“长兄?!”
“是!”卢平应声。
“平叔劳烦您现在就去挑人,挑好了来逸风亭同我说一声。”
卢平抱拳后,匆匆离开。
“我还以为,长兄让我和小四做了那么一场戏,只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占个理字,要一个面子,便会将银子给宗族,小四为此心里还不高兴呢。”冯锦桐眼里藏着笑,打劫这做派真真像极了小四。
光是想到冯岐云被劫后哭天喊地样子,冯锦桐就觉得解气。
“理字要,面子要,实惠也得要,不然对不起你和小四辛苦一场。”他望着卢平匆匆而去的背影,对冯锦桐道,“都说穷家富路,你能多四十五万两傍身,记得要多谢冯岐云这位族堂伯啊……”
“长兄说的是。”
看着这满地落雪,他转过身来,郑重问冯锦桐:“你可是……打算出海?”
冯锦桐自小年夜宫宴回来之后,日日都在思量这事。
若没有皇帝殿前对长兄那一问,如果没有冯家满门男儿尽折损南疆,他很是愿意按照祖母安排的路走下去,慢慢为冯家积暗财。
可那日他望着坐于齐王身后的大魏第一富商萧容衍,终于明白,财……是能通天的。
冯锦桐不知长兄对冯家未来如何谋划,可他能从长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长兄意欲威慑皇室意图。
否则,为何长兄要在这大都搅起风波,以民情民愤逼迫皇帝,又为何每每只提国公府爱民忠民之心……只提国公府保国安民之大义?
长兄……从头到尾,也未提过要忠这林家皇权。
所以,冯锦桐猜,长兄绝不会将冯家军权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