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丫鬟进门禀报冯大哥过来时,侯夫人蒋氏已经端坐,两位候府小姐发髻散乱也都抽抽嗒嗒用帕子抹眼泪。
“请冯大哥进来。”侯夫人蒋氏拿过手炉捧在手中,眼底划过一抹幽沉。
镇国公府从大晋国建国开始,在大都城猖狂太多年了,以至于一个小小的冯府四姑娘,都敢在他们忠勇侯府对他的女儿挥鞭!
不过风水轮流转,半个月前蒋氏从忠勇侯那里听说了一桩秘闻,他知晓很快百年簪缨世家镇国公府就要随镇国公一起覆灭了,将来这大都世家之首就是他们忠勇侯府的。
就算他秦朗娶了镇国公府的女儿又如何,将来镇国公府覆灭冯家的女儿就会成为他的拖累,这世子位迟早是他儿子的。
眼见冯亦程进屋行礼,侯夫人蒋氏丝心中已然没有了对冯家的忌惮,提起自己的气派开口:“冯大哥倒是懂礼,冯秦两家是姻亲,本夫人托大也算得上是你们的长辈,今日便说上一两句。即便是有什么龃龉也断断没有一个晚辈当着长辈面挥鞭的,怎得冯四姑娘竟被教养的如此放肆?这番作为和市井泼妇又和区别?”
一想到两个女儿身上的鞭痕,蒋氏心就难受的恨不得让人给冯锦稚两个耳光。
“你女儿伤了我二姐,将我二姐推进湖中如今生死不明!你忠勇侯府可真是谋人性命的好教养!”四姑娘冯锦稚丝毫不怵蒋氏的主母威仪。
大都城镇国公府四姑娘冯锦稚最是狭义心肠,曾向纵马驰街撞伤的老人家的纨绔挥鞭,今日为了替冯锦绣讨公道更是不吝惜名声。
可冯锦稚不在意,冯亦程在意。
今日要是让蒋氏把这些话扣在冯锦稚的头上,冯锦稚的名声怕是要蒙上污迹。
不等蒋氏再开口冯亦程已经直起身,一双清冽冷肃的眸子望着蒋氏,质问:“侯夫人既如此懂礼知礼,以长辈自居指点我镇国公府家教,怎得将候府二位姑娘教养的如此恶毒?做小姑子的谋害亲嫂性命,这番作为与禽兽何异?!”
“你!”蒋氏原本是为撒气,结果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他手扣紧了炕几边缘,眼神越发不善起来,强忍着怒火,“我们姐儿不过是和嫂嫂玩闹罢了,谋害亲嫂这样的罪名,冯大哥可别空口白牙往我忠勇侯府姑娘头上扣。”
冯锦稚正要发火,却被冯亦程按住,他眸色沉了下来,强压着活刮了蒋氏的念头,可眸中杀意已露。
蒋氏被冯亦程看得有些惧怕,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领口。
冯亦程冷笑勾唇,慢条斯理开口:“我二妹头上那么大个血窟窿,如今生死未卜,侯夫人便说是姑嫂玩闹!如今忠勇侯府两位姑娘不过破了层油皮,侯夫人就将无礼数、无教养、市井泼妇这样的帽子往我四妹头上扣,侯夫人这是打量着我等年纪小好欺负?!不如我着人请了我祖母大长公主来可好?”
提到冯家的老祖宗大长公主,蒋氏意识到自己失了气度,冯家就算满门男儿尽灭,还有一位当朝大长公主在。
蒋氏压住情绪,用帕子按了按唇角,压不住火挤兑冯亦程:“冯大哥真是口齿伶俐,可口舌易生是非,若爱称口舌之利的名声要再传出去了,那可如何是好?冯大哥我这番话可都是为了你好!”
名声这样的东西,冯亦程早就不在意了,冯锦稚却气得脸色通红:“你……”
只听冯亦程声线冰凉,不急不恼道:“侯夫人还是留着这番好……为您的两女一子多想想!我二妹嫁入忠勇侯府不过三天,先有候府两位姑娘谋害性命,后有侯夫人插手我二妹妹嫁妆。传出去……不知谁家敢娶秦家女,谁人敢嫁秦家郎?!”
蒋氏一身冷汗,他生了两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看得和眼珠子似的。
他为了维护两个女儿,听了吴嬷嬷的法子将冯锦绣身边的丫头发卖,可他情急之下忘了,那些丫头都是冯锦绣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