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娘给儿子炖汤,儿子才不苦呢!”冯亦程握住董氏的手,将自己脸放至董氏手心中蹭了蹭,尽显亲昵,舍不得放开。
冯亦程从小在大长公主和镇国公膝下教养,养得端庄老成,哪怕是年幼时都很少这样和董氏撒娇。
今日儿子突然一副亲昵撒娇的娇憨态,反倒让董氏红了眼,他低笑一声用手指点了下冯亦程的脑袋:“怎得越大越回去了,还向阿娘撒娇!”
“阿娘,儿子再大也是阿娘的儿子啊……”冯亦程亲亲热热说着,心底已经成了一汪酸水。
此生,他绝不会让阿娘走到自尽那一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满屋子的丫头嬷嬷也都是头一次见到冯亦程撒娇的模样,都用帕子掩着唇直笑。
“我还不知道你,定是想让我允准你胡闹!”董氏甩了下帕子,在小几另一侧坐下,又将汤往冯亦程面前推了推,“罢了罢了,你想要练就练吧!切记适可而止,不可勉强!”
冯亦程乖巧点头:“阿宝知道。”
董氏见没在清辉院看到冯亦程房里的管事嬷嬷佟嬷嬷,问:“佟嬷嬷还没回来?”
“佟嬷嬷儿子这次伤得重,我用午膳前让春妍拿了银子去佟嬷嬷家,转告佟嬷嬷等他儿子康复了再回来当差。”
都是做母亲的,董氏点了点头,又道:“你这屋里没有管事嬷嬷不行,在佟嬷嬷回来之前不如……”
“阿娘,佟嬷嬷虽然不在,可春桃沉稳老练十分当用,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想春桃多多历练,您就不要操心儿子房里的事了!”
春桃听到冯亦程这话受宠若惊,忙福身行礼:“大哥信任,奴婢定不辜负大哥。”
董氏点了点头:“春桃是稳重。”
“夫人谬赞,奴婢惶恐。”春桃越发恭谨。
第二日一大早鸡鸣时分,洒扫的粗使婆子打着哈气手端木盆从房内出来,就见冯亦程正在院中扎马步,吓得哈气都收了回去,忙福身行礼:“大哥!”
“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管好你的嘴!”春桃吩咐道。
冯亦程穿着单薄的练功服,汗珠子顺着下巴嘀嗒嘀嗒跌落,头上和身上都冒着热气,春桃一脸担忧立在旁边又不敢多言,只能不断绞着手中帕子,频频往滴漏处望,盼着时辰过的快一些。
冯亦程汗如出浆衣裳湿了一半,他已经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了,这还没有上沙袋,他仿佛已经到了极限。
如今,冯亦程想重新把废掉的武功找回来,就必须将小时候吃过的苦再吃一遍,可不论再难,都必须坚持!
前生,为能重新披甲上阵,冯亦程吃过更多的苦,几次险些丧命,都凭着一腔恨意撑了过来。
此世,他在意的亲人还都在,就是让他承受比记忆里沉重千倍万倍的苦,他也撑得住,也必须撑住,决不能在冯家为难临头之际他只能当一个废人,看着满门皆亡才破釜沉舟拼回一身武艺。
上天怜他冯家满门让他回来,可不是让他回来碌碌无为任由冯家在他眼前再次倾塌的。
冯亦程心口憋着一股劲儿提着一口气,凭借意志力坚持不懈。
一个时辰一到,春桃忙小跑至冯亦程面前扶住他:“大哥,一个时辰到了!”
冯亦程整个人都湿透了,腿软如泥,刚站起身险些一个趔趄摔倒。
“大哥小心!”春桃心疼得眼眶子都红了。
“让人备水!”冯亦程哑着嗓子吩咐。
“是……”春桃应声。
今日是冯锦绣三朝回门的日子,二夫人刘氏早早就起来张罗女儿回府的事情,这会儿人虽坐在大长公主房中,心却早已飞到了府门外,一直眼巴巴伸长脖子往外看等下人通禀女儿和女婿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