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在绝对的优势之下,一个几乎不存在于所有人视线中的疯子会干点什么。
不止那个疯子想得到这一点,在集会场的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的想到了些。
“要不……我们收手吧?”就这一片寂静之中,有人这么开了口。
他怕是吓着了,而且吓得不轻。
人群中一时间有不少目光投向那个已经吓破胆的战战兢兢的贵族青年——那估计也只是个替身,但他所代表的人的态度也是表示的明明白白的。
“只要我们不再参和‘登神之路’的事情,只要不再追杀那个苏格拉底,就算他是个疯子也不会优先与我们为敌吧?况且……”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在场的任何一人。
沃萨从那个躲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句话:
就算没有他……你们就不是什么疯子了吗?
他表了态,也闭了嘴,继续战战兢兢的窝在那个分给他的小角落里。在众人或茫然或恶毒的目光中不敢再继续那个关于“收手”的话题。
收手?而更多的人一时间不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收手?那是什么?他们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寻找到一个能够使自己登上神明之位的方法?为了这条“登神之路”他们这些人又花费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这其中不乏大小贵族,也不缺少疯子和亡命徒。
现在叫他们收手?就凭他一个疯子?就他一个?开玩笑,这里的疯子到底有多少,恐怕他们自己都数不清。就他一个?
看着又一波新的声浪掀起,新娘笑了。准确的说,她的笑容从展现出之后再没有消失过。
鱼上钩了,而且再也挣脱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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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苏洛在问自己。
这个问题是他问过萧东黎的,萧东黎没能给他回答,但他知道萧东黎默许他这么干了。他妥协了。苏洛其实没想他能妥协,他在等萧东黎反驳他然后他偷偷摸摸的把自己的计划贯彻到底。
可没想到他妥协了。
但他现在在问自己。如果他真的要这么干,那么他到底要怎样?
要怎么才能让那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家伙记住他,而且是因为——“苏格拉底是个疯子。”?
在前去赶赴那场宴会的路上,他问着自己。
而当那座阴森的教堂出现在他在眼前的时候,苏洛起先是茫然的。尔后便是狂喜,他几乎是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这简直太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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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萨不敢开口。
他几乎是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了。因为难以置信这几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惊惧。
无他,因为那个他们谈论着的,谩骂着的,诅咒着的,千刀万剐的。要碎尸万段的那个人,那个传说,那个自称是“苏格拉底”的家伙,就站在他们眼前。
如果要准确的形容他现在的位置,那么应该是沃萨身后,血新娘的身侧,礼台正中央稍偏一点的地方。
一个刚刚好不会遮挡住别人也不会被人遮挡的位置。不知道他是不是专门选好的,但他确确实实的就现在那个位置上。
这就直接的把自己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各位,晚上好。”
他听到他说。
沃萨目瞪口呆,根本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而血新娘不发一语,安静的盯着从天而降的苏格拉底。
血做成的花瓣落地了,在焦热的风中迅速地干涸了,蒸发,只留下一滩暗红的污渍,在灰黑色的地面上丝毫不起眼。
血新娘生气了。显而易见。
而站在更远处的黑天使几乎是以惊恐的表情后退着。
而苏洛此刻有些庆幸了。因为他几乎是在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认出了黑天使。那么反过来依然可行,黑天使也能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一夜追杀的主角之一。索性,他现在脸上有着面具。
整个场地里,所有人错愕的仰望着礼台。对,他们是在仰望,因为礼台是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