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点了点头。
“看来那院子里，还藏着一个……它们不想让我们发现的秘密。”
风毫无征兆地更急了。
周遭的屋舍轮廓，很快便模糊在了漫天风雪之中，只剩下影影绰绰的鬼影。
洛如月问道：
“那我们现在……”
“它们既然费尽心思把我们请出来，自然也为我们准备好了下一个去处。”
苏白说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风雪中的一个黑色轮廓。
“你看，路都给我们指好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街道的尽头，一座比周围民居要高大一些的建筑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那是一座早已废弃的祠堂。
大门半掩着，门内漆黑一片。
似是整个镇子，就只剩下这一处可供人落脚。
这驱赶的意图，未免也太过明显。
“走吧，去看看这金顶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苏白没有半分犹豫，率先迈步朝着那座祠堂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来到了祠堂门前。
斑驳的朱漆大门上，挂着一把早已锈死的铜锁。
但其中一扇门，却被人从里面卸掉了门栓，虚掩着一条缝隙。
苏白伸出手，轻轻一推。
“吱呀——”
沉重的木门向内缓缓打开。
“呱——！”
门开的瞬间，几道嘶哑难听的叫声，从祠堂的房梁之上猛地炸响。
数只通体漆黑的寒鸦被惊动，从房梁上飞起。
苏白侧身让开，任由那几只像是带来不详预兆的寒鸦飞走。
堂内的景象，也随之映入眼帘。
祠堂内空空荡荡，原本应该摆放牌位的供桌早已不知去向。
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被穿堂风卷起，在昏暗的光线中肆意飞舞。
唯有祠堂最深处，正中央的位置，还摆着一张孤零零的香案。
香案之上，没有牌位，没有贡品。
只供着一尊不过半尺来高，通体鎏金的小佛。
那小佛宝相庄严，面带微笑，但佛身之上，却布满了细密裂纹。
而在那小佛的莲花宝座之上，隐隐可以看到一个极其淡薄的，由数道金线组成的印记。
金顶教的印记。
苏白的目光在小佛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到了它的身前。
在小佛的前方，一个巴掌大小的铜制香炉，正被人整个倒扣在香案之上。
而在那冰冷的炉底之下，正死死地压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符纸。
符纸之上，用朱砂画满了某种极其扭曲的咒文，像是一群纠缠在一起的血色毒虫。
苏白缓步走了过去，洛如月紧随其后，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剑柄。
他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倒扣的香炉轻轻移开。
那张黄色的符纸，便完整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苏白伸手，将它捻在了指尖。
符纸入手的一瞬间，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像是摸到了一块凝固了许久的动物油脂，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触感。
洛如月察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低声问道：
“这是什么？”
苏白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符纸凑到眼前，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仔细端详着上面那些扭曲的朱砂咒文。
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那些本该是深红色的朱砂，其边缘竟诡异地泛出了一层极细微的银色光边。
红中带银，邪异无比。
苏白盯着那诡异的银边，眸色渐深。
片刻之后，他才用一种近乎自语的低沉声音，缓缓开口。
“尸油符。”
“一种用来镇灵，却又极易反噬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