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君迁怒于李氏,要不是她鼓动挑拨,今夜他们又怎么会来明景院中?想及方才李氏几次故意挑起秦爱国怒火,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秦老太君就怒然抬头看向李氏,谁知道一抬头刚好看到李氏对着秦雪柔的房间翻白眼。
李氏根本没想到秦老太君会突然看她,眼底一阵慌乱,连忙低垂着头后退了几步。秦老太君见状冷哼一声,对李氏厌恶更深。
她对着秦爱国沉声道:“自己做下的孽,自己解决,你当知道孰轻孰重!我今天只在这里说一句话,无论你想做什么,无论你存着什么心思,张氏永远都是我秦家的人,就算是正室夫人,也害不了她!”
说完她意有所指的看着李氏和她侄女王嫣怒哼一声,直达她心底深处:“别的人,休想!”李氏和王嫣被秦老太君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阵慌乱,只觉得如芒在背,就好像心底的一切算计都被秦老太君看穿一般,身子更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我说的,你们都明白?”秦老太君冷声问道。
秦爱国连忙点头:“是,母亲。”
秦老太君却没理他,只是看向王嫣问道:“王嫣,你可明白?”王嫣紧紧捏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手心,却强忍着心底的愤恨,低垂着眼帘恭顺道:“表孙女明白。”
“明白就好。今日五丫头受了惩罚也就罢了,若是下一次还有人敢行挑拨犯上的时事,我会亲自将她送去家庙,这辈子都休想再踏进丞相府半步!”秦老太君淡淡说完的后,这才对着那些夜闯明景院的下人道:“你们不守尊卑,欺主犯上,将他们拖出去重责二十大板,发至外院做低等杂扫。至于辱骂七小姐的贱婢……生为家生子,五小姐胡来时不知阻拦,还敢口出恶言辱及小姐清白。来人,将她拖出去,杖杀!”
似锦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惨叫出声:“老夫人,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求老夫人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老夫人……”
“拖出去!”一旁的聂嬷嬷连忙几步上前,一把将帕子塞进似锦嘴中,然后命人将她拖了出去。片刻的后,院外就传来板子打在身上时似锦惨叫的声音,那声音从最初的嘹亮,渐渐变得嘶哑,直到片刻的后,那声音逐渐变弱。
证明似锦死了。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明景院外,整个明景院中,众人亲眼看着似锦死在院外,此时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凉。云珠双腿发软的紧缩在角落里面,见老夫人将目光扫过来时,更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秦老太君又说了几句训诫的话后,这才转身出了明景院。
到她离开的后,满院子的下人这才双腿发软的站起来,慌忙朝着秦爱国行礼然后匆忙退走,而李映月则是满脸怨恨的看着秦老太君的背影。
她知道秦老太君的那些话是说给她听的,而她打杀似锦,不仅是为了震慑下人,更是对她的警告!李氏紧紧握着拳头,无声的朝着秦老太君的背影骂了句“老不死的”,这才收敛怒色,温和着眉眼跟着秦爱国一起离开明景院。
两人一路前行,李氏侧身看到一旁眉头紧锁,面露悔意的秦爱国时,眼底闪过算计的色。“老爷,您别担心,老夫人也是一时气急才会震怒,她不会真的与您生分。”秦爱国点点头,皱着眉说道:“我知道母亲不会,母亲总是嘴硬心软,她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整个相府好。为父现在担心的是,张氏母女。”
刚才在明景院中,张氏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说要自请下堂,没有给他留丝毫情面,眼下更是带着秦雪柔回了院子,势必护着秦雪柔。
如果今天夜里错的是秦雪柔也就罢了,他生为人父,教训子女,天经地义。可偏偏错的不是秦雪柔,甚至可以说,她才是受害者。如果被太子知道他不问缘由,就冤枉打骂秦雪柔,甚至还逼得张氏自请下堂,恐怕他丞相府的天都会被东宫给翻了过来!一想到东宫那一家子滚刀肉,秦爱国就觉得牙疼。
李氏闻言柔声道:“老爷,如果您是担心夫人的前离去前的话,大可不必。先不说张姨娘与您感情深厚,方才的言也只是与老爷置气,她又怎会真的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与您生嫌隙?况且五皇子,会劝我妹妹。”秦爱国听到这话的后顿时一怔,这才想起五皇子来,随即心中就是一松。对啊,五皇子是和事佬,可以劝劝秦雪柔。
而张氏她若真的生了嫌隙,那秦雪柔一个县主在朝堂上也会受人指点,不孝之人,政绩再高无用的,张氏那般疼爱儿女,她必不会眼看着儿女真的落到那般地步。
秦爱国想到这里,顿时松口气道:“还是你聪明。”“老爷夸赞了,老爷只是关心则乱,所以才看不明白。”李氏连忙说道,说完后她才淡淡道:“其实今夜七小姐也太过了,老爷只是训斥她几句,又没真将她如何,她便那般倔强当众给老爷难堪,张氏不止不劝诫反而还护着她。她们母女情深当真是感人,只是她们却没想想老爷的处境,这若是传出去,别人还当咱们丞相府做主的是姨娘和七小姐,而非是老爷您。”
秦爱国闻言脸上顿时阴沉。他想起刚才张氏说要自请下堂时他心底生出的慌乱,想起秦雪柔毫不客气的说他“枉为人父,枉为人夫”,秦爱国就将气全部撒到了秦雪妍身上。如果不是她,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出现,如果不是她,一向温顺的张氏也绝不会当众顶撞与他,甚至说出那般决绝的话来。
他狠狠一捏拳头,心底对于秦雪妍更加厌恶。
今天他看盛昭渊成了太子并未十分重视秦雪柔,便对秦雪柔的态度未好转,可是现在,转念一想,或许这个丞相府要指望秦雪柔,秦雪妍略有指望不上,六皇子,恐怕翻不了身喽,幸好自己与六皇子密谋的事并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