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赵郡王妃又惊又怒的眼神，世子妃只想发泄心中的苦闷。“而如今呢？劝我纳妾，您自己不愿意干的事，让我干，我是您儿媳妇，不是亲闺女，但您也不得这么作贱我。”赵氏听了世子妃的抱怨此刻反而镇定下来。
她沉声道：“世子妃，你听好了，今日我便把话跟你掰开了说。”
“当初赵郡王府受了牵连，远不如前，我从靖北王府嫁过来，实属下嫁。你外祖家，为了你父亲的官位没少出力，已故的老太君生前她表面上自然敬着我、纵着我！我婚后多年无子，不仅打发走之前的侍妾，也能强压着不让你父亲娶姨娘！”
“没错，我是被蒙在鼓里十几年。”赵氏的声音越发平静，甚至没有一丝颤音，世子妃却觉得有些惧意。“他们母子两个糊弄我，你父亲养在外头的人，生下的孩子竟都被老太君派心腹带走，偷偷的养了起来。”
“几个庶女回来后，我才知道这一切，可是有什么用？”赵氏寒声道：“你外祖家不如先前，而你父亲却为着早早站队支持了今上云舒，反而更加官运亨通。如今老太君见我们靖北王府不复往日风光，开始给你父亲抬姨娘生庶女庶子，如今更是把送走的庶女便左一个右一个往回接。”赵氏的神色越发漠然。
到底是从她多年的儿媳妇，世子妃觉察到赵氏眼底深藏的伤痛。
“世子妃，我这半辈子的后宅生活失败透顶、糊涂了半辈子，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娘，你别说了，是我错了！”世子妃潸然泪下，无声的哽咽着。赵氏起身上前，把世子妃揽到了怀中，世子妃孝顺，她也是将世子妃当亲女儿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你是与娘相处多年的人，娘岂有不疼你的？”赵氏眼圈发红，隐忍的对世子妃道：“只是形势比人强。若世子只是郡王府的二公子，娘绝对不肯逼你往世子身边塞人！可如今他是唯一是世子，膝下怎么能没有子嗣？”
“我选中了知墨知兰，都是咱府上的，知墨、如兰不仅模样好、性格好，她们父母的身契都捏在娘手中，她们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若是她们服侍世子，日后得了一儿半女，便如同你亲生一样，在外人眼中，你也对郡王府有了交代。”
世子妃收起浑身的刺，久久的沉默不语。
赵氏见素来骄傲的儿媳痛苦挣扎的模样，也心痛极了，可她必须让儿媳做出正确的选择。一片寂静无声，此时若是地上落一根针都清晰可闻。世子妃闭了闭眼，露出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容。
“即使如此，便让两个人先留下罢。”
见嘴硬的儿媳终于松了口气，赵氏没感觉到半分喜悦，只有更加心疼。
今日只是来郡王府参加春宴的人挺多，往儿媳处送人这件事自是不能对外人提的，赵氏不便久留，只好带着一万个不放心的出门了。
于是便有了世子妃独自守着满地碎片的一幕。
“诗书，诗画，你们进来。”守在门外的两人立刻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你们去把今日母亲带来的知墨、如兰安置好。”世子妃心中斗争了半日，还是没最后下定决心。“让她们先跟了庞妈妈去做针线罢。”
庞妈妈是世子妃的陪房之一，最擅长针线上的事，平日里世子妃单独指了间屋子给她，还有两个小丫鬟，替世子妃裁一些贴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