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盯着一盘吃，萨琪亚。一口气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光在人类世界是失礼的。”
“见到好东西就吃干抹净，这不是人类一贯的行事风格吗？咱们经过的那些村庄，每个领主都恨不得搜刮走农民手里最后一粒粮食。”
“萨琪亚，咱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政治，而是礼仪。”
亚瑟本来想直接过去打个招呼，却远远听到了男人教育女儿的声音。他心里觉得有趣，干脆停了下来。
“浪费食物，也好意思称之为礼仪？”
萨琪亚嘟着嘴，显然不太服气。
黑鸟男耐心解释道：
“残余的食物并不会被直接倒掉，而是会赏赐给仆人们——对这些底层人来说，这些残羹依然算得上佳肴。”
萨琪亚点点头，老成的叹息道：
“好吧，我还挺喜欢这道菜的。”
黑鸟男轻拍她的手臂，宽慰道：
“不要担心，要不了一会儿，厨房就会端上来新的鹿肉了。来吧，我们先去吃点别的东西…”
萨琪亚眼睛盯着鹿肉，恋恋不舍的迈步走开，却冷不防撞上了父亲的后背。
“怎么了，爸爸…”
少女从黑鸟男背后探出脑袋，瞬间呆在了原地：
“是你！！！”
少女双目圆睁，身体僵硬的像是石头。
在前方不到三米的地方，好容易才摆脱的那个可怕家伙，正环抱双臂，嘴里咬着一块曲奇，唇角似笑非笑：
“呦，这么巧啊，别告诉我，你们也住月光苔藓？”
黑鸟男侧跨一步，挡住了瑟瑟发抖的女儿，面色不善的迎上亚瑟的目光：
“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比追债的还狠，连一晚上也不让安稳？”
亚瑟嗤笑一声：“别说这些屁话，都被人摸上门来了，不把事情处理干净，你睡得着？”
黑鸟男缓缓点头，眼睛里迸出摄人的凶光：
“从南门沿大路走三百米，有一片空地，没人管——我在那里等你。”
听到对方要另择地点交手，亚瑟第一反应就是这货想逃。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有必要麻烦这么一趟。毕竟这大厅里人头攒动的，真要动手，自己受到的限制太大。
“地头很熟啊，在这一带很久了？”
“没多久，只是世面见得多，有经验。”
“讲究…什么时候？”
“等到舞会结束怎么样？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萨琪亚，你可以去把剩下的鹿肉吃掉了。”
少女苦着脸回到摆放鹿肉的墙角，开始加速进食。
一时打不起来，亚瑟决定先聊上几句，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
“那幻象是你的手段？你怎么知道我会扭头就走？”
侍者托着香槟路过，黑鸟男顺手给自己拿了一杯，啜吸着：
“如果我说当时是情急乱用的，你会信吗？”
亚瑟点点头：
“你的施法手段很高明，但设计方面破绽其实很大——那样的酒馆在辛特拉根本开不起来。
“你和科维厄究竟是什么关系？同事？上下级？”
在亚瑟看来，有仇，而且有能力追到辛特拉搞事情的，就只有那个半路冒出来的科维厄。
“…别把我和那个小丑放在同一句话里。”
黑鸟男脸上闪过一丝怒容，言辞完全不符合刚刚一再强调的社交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