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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奥尔森暗暗记在心里,“那边那个络腮胡子,身边聚了一帮人的又是谁”

“这位,可必须多说两句了。他是咱们德容领主特伦特伯爵的佷子,丘鲁尼利,前段时间刚从克兰过来。”船长压低了声音说:“领主大人好像已决定将爵位传给他。不过了一年,他就是德容的主人,我的顶头上司。你看,他身边那些都是德容一带的小贵族和商人,想趁这次旅行和他打好关系。呵呵,我也得好好巴结他一下呢。”

奥尔森有点吃惊:“特伦特伯爵打算退位了么”

“是。据说文书已上承到圣心城去了,陛下缠绵病榻,瓦勒又对德容这小地方不感兴趣,这新领主的位子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就是因为这位丘鲁尼利少爷,这趟的乘客才这么多。”

奥尔森点点头。也许是因为胡须的关系,那位丘鲁尼利相貌看来算是威武,但老枢密官却看出此人轻浮得很,举止中很有点小人得志的傲气。

一个身穿棕色衣裳的人从丘鲁尼利一群人旁边走过,吸引了老奥尔森的注意。

游船上主要有两种人,贵族和商人,衣著各具特色。商人的服饰讲究宽大舒适,大大的袖口,袖口外面往往戴著光鲜而华丽的衬花。而贵族的穿著看来利落,在领口、纽扣等细节上却极尽繁复。只有那人的衣著,式样质朴,既不像贵族,也不像商人,倒跟做工的平民很相似。

老奥尔森起先以为那是一个仆人,但看了一会,发现那人的步伐不卑不亢,自信得很,不像卑躬屈膝的角色。

看了半天,始终不见那人转过脸。

“那个穿平民衣裳的是谁,你知道吗”

“我的天奥尔森先生”船长翻著白眼,大惊小怪的说道,“那可不是平民的衣裳。那布料是黑石国的布朗尼,用最贵的黑蚕丝织成,编织技法极难,据说全国只有五个人能编出这种布来。那价钱更是不必说,当地的贵族都以有一块布朗尼的手帕为荣。做成一件衣裳,啧啧,价钱赶上一座小铁矿了你别看那些贵族们穿得漂亮,论实价,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那一只袖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奥尔森纳闷的问船长。

“呶,你看见丘鲁尼利身后那个商人没有那是德容商会的潘帕奇。他是玩布料的。这次是为了什么合同的事来找丘鲁尼利。就是他跟我讲了那布料的事。”

“那,那个穿昂贵布料的人是谁”

船长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个人叫杰瑞,也是德容商会介绍来的。但他好像也不是商人。

正聊著,那个杰瑞走到突起的船舱后面,看不见了。

开始渐渐有女宾走上甲板。

很多女宾都聚在一个高个子的中年夫人背后。那是阿穆尔的一位寡妇,安蒂奇夫人,在此扮演著许多贵族少女保护人的角色。

很快的,众男士们有的摆出不经意的态度,有的则显出猴急,都聚到女宾身边去了,只有丘鲁尼利那一小群没有散。

奥尔森看看船长,发现他不怀好意的笑。两个人都明白,这是游船上的男女见面“验货”的时候到了。早茶之前,先在甲板上见个面,等用餐时好分座位。

奥尔森估摸著,伊丽莎白和小艾米莉也快上来了。他不愿在甲板上碰到伊丽莎白,便向德利齐道别。

船长说道:“怎么,有意思的才要开始呢,奥尔森先生。今天你兴致不高啊。”

“唉,做保姆,还能有什么兴致。待会儿我佷女上来,叫船员盯著点,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别让她吃亏。”

“那是当然。”

老枢密官要船员将早餐送到房间,草草的吃了一顿。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伊丽莎白和小殿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到餐厅看看。

金鲨号的餐厅在两层甲板以下,轮船尾部正中的位置,四壁都不靠外舷,除了出入口的门,没有一扇窗户。里面终日烧著香料,一走进去就闻到馥郁的馨香,承受力稍差的人,没坐到座位上就晕了一半了,因而也不感觉到气闷。

餐厅的布置带有强烈的异国风味。厅内共有八根黑色樱桃木的柱子,两两相距很远,位置也不规则,请名家雕刻成形态各异的神兽,隐藏在许多大大小小的雕塑品中间。整个棚顶被数层黑色的帘幕包住,透出几道阴沉黯淡的彩光,像暴雨将来的穹隆。而在餐厅四壁,本应开著窗子的位置,镶嵌著一面面两米高、圆拱形的铜镜,镜中映著摇曳的烛光和隐约的人影,乍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傍晚时分临窗眺望的味道。

厅中每一根支柱旁边,便有一组化妆成精灵、矮人等异族形象的音乐家在演奏乐曲。此时,餐厅正沉浸在舒缓缠绵的艾哈迈小调里。这些音乐家是特伦特伯爵从全国各地网罗来的名乐手,本领超群,黑木国波澜壮阔的曲风、巫神国曲折而忧郁的水乡音乐在他们手中都能显出十足的韵味,遑论名传天下的艾哈迈情歌。闭上双眼,仿佛能看到一位温柔多情的艾哈迈少女立在绚丽多姿的花丛中,向远方的晚霞伸出她纤细的双手,倾诉无声的忧伤。

用餐时间将过,餐厅中依然坐了许多宾客。人们仿佛受了厅内温婉气息的感染,又或者,他们本来也在追求同一种优雅,都轻声细语的说话。

其间偶有男子爽朗的笑声。那种笑声,响亮而不聒噪,豪迈而不粗鲁,一听就知道经过反复刻意的练习。

老奥尔森随手从门边一座雕成仕女样的茶几上拿起一杯红酒,呷了一小口,朝餐厅一角的香槟廊走去。一边走,一边扫视餐厅里的客人们,看伊丽莎白和小公主是否在某处闹事。贵族们富于技巧但空洞的交谈不时灌进耳朵,说的无非是各地交际圈的闲闻逸事,或贬斥别人的衣著品味,实在提不起兴趣听。

一头亮眼的红发引起老枢密官的注意。那是船长介绍过的,宰相帐下的年轻骑士,阿索斯。此刻他正和两个聊友聚在一张季水风格桌面与桌脚作圆盘形,盘的中部微微隆起的圆桌旁畅谈。另两人也都是贵族服饰,身材都有些瘦削,不像军旅中人。一个背对著香槟廊,从奥尔森的角度看不到他的长相。面朝奥尔森的的那位,相貌较平庸,极瘦,双颊深陷,眼神里带点儿呆气,看来大约二十八九岁年纪。

奥尔森稍稍靠近了些,只听那人说道:“在阿穆尔,圣神教本就没有太大势力,塞弗伯爵干脆置之不理。再说,那禁令措辞的问题大著咧。缉拿犯有渎神之大罪的圣神教教士及徒众,你们听听,及徒众,意思是连信徒也要抓咯。真要执行,就该从陛下、宰相大人开始动手。”

“这话可不能乱说,纳瓦什先生。”阿索斯道,“据我看来,这条禁令很可能是咱们的宰相瓦勒大人拟定的。有哪个领主那么傻,会去抓圣神教的教徒宰相的意思不过是叫那些信众自己跟教士们分开,别在里面乱搅和。这种措辞,正有十足的瓦勒风格,未必精确,却刚好达到最大效果。现在的那些地方领主们,不板著脸用辞令吓唬他们,就拖到你绝望。不知你们听过这句古语没有,矫枉过正,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话是如此,但禁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