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落在地上,当即见白(哔)虎堂的人已经团聚在平安堂大门钱,恭候多时。不由得一怔,正要开口,却见雷笑带着那童子飘然而至。
白(哔)虎堂与雷笑齐声道:“城主。”
魏城主脸上微微吃惊,道:“钟堂主安葬了吗?”
雷笑道:“已然安葬。”
白(哔)虎堂的人连声道:“听闻我白(哔)虎堂堂主已经醒来,我等迫不及待想要见堂主,还望城主不要见怪。”
魏城主闻言脸皮微微一动,看了那童子一眼,那童子慌忙上前,却被他挥手打断:“你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到里面等老夫。”
虽然他面不改色,但对那童子的不满之情却已经足够吓坏了那孩子,仿佛白青玉醒来不应该让别人知道,只能他魏城主一个人知道似的。
罢了对白(哔)虎堂道:“青玉确实已经醒转,但不知何故却又昏了过去,老夫还要再观望观望,若仍旧不醒,老夫就得换一副药,你们的心情老夫清楚,盼他醒来的不只是你们几个,老夫比你们还焦急。”
这魏城主果真心思缜密,他如今还未确定大天地回转丹是真的,故而说白青玉醒了又晕了。如果那大天地回转丹是真的,就杀了白青玉,如果是假的,继续逼迫程枭,继续拿白青玉来试药。
罢了叹息道:“可惜,兰儿却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日后他醒来老夫真不知如何告诉他。”
他神色安然,显是毫无心情。
白(哔)虎堂见状,纷纷抓住机会,给那方兰儿求情。但却被他挥手打断了:“你们回去吧,若是青玉并无大恙,老夫自然会告知你们,老夫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哔)虎堂闻言均都大惊失色,几名女子已经跪下来:“恳求城主饶方姐姐一命,念在方姐姐跟随城主多年,且不说再给她机会,但求城主不要将她处死。”
魏城主叹道:“老夫何尝不愿意让她活着,但被她所杀的那几个下人,难道就不是人了么?难道不也跟随了老夫多年么?若兰儿害死的是你们,你们又叫老夫如何是好?平安城有平安城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有一例外,必定天下大乱。”
几名女子失声痛哭,百般无奈地被那四名男子扶着起来,不住叹息,将她们带走了。
雷笑拱手道:“城主处事严明公正,雷笑心服口服,想必白(哔)虎堂的兄弟姐妹们能理解到城主的苦心,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罢了,若是还需要采集药草的,雷笑随时可以动身。”
魏城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雷笑啊雷笑,老夫此刻心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雷笑低头道:“雷笑理解。”
魏城主苍然而笑,道:“但愿如此,老夫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雷笑听他这么说,便拱手道:“是。”
魏城主点了点头,叹息一声,举步进了那平安堂。
雷笑看着他消失在大门之后,抬头看看那天空,脸上浮出一片不解之色。
张敬之虽然已经前去找寻左方子,但他仍旧是放不下,究竟左方子遇到了什么事,至今居然未归。剩余的六名兄弟也就罢了,若要追那白狼,没有五六天是办不到的。但那左方子所去的地方,根本不用花这么久的时间。
难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了吗?
但焦急归焦急,他却也无可奈何,至今仍旧被这一连串的事件弄得一阵云里雾里,宛若是刚做了一场梦。
魏城主刚进入大堂,那名童子立即慌张道:“城主,白堂主去了那个地方,我拦不住他。”
魏城主脸色一变,身形化作一只大鸟,呼呼风声乍起,瞬间就来到了那个小庭院里。但见那房门虚掩,里面却空无一人。
他那魁梧的身躯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刹那一动也不动。
猛然之间,一掌将那桌子震得粉碎,哆嗦声音道:“好你个白青玉。”
身形一花,从走廊里掠过去,来到了白青玉所在的房间,他的脸刷的白了,就连那黑白相间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怒目而视:“好你个白青玉。”
他再身形一晃,转瞬之间来到了大堂之内,冷声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那童子吓得不敢动弹,颤声道:“有快三个时辰了,我四处找寻城主找不到,便去山头找,但我身手平凡,花了很长时间才到山头,却也不见城主。”
魏城主隐忍怒气,道:“行了,这不怪你。”
身形一花,从那平安堂中掠出来,转瞬消失在山间。不出片刻,他来到了那口山洞,浑身猛然一震,怒得一掌将那一地的铁栏震得嗤嗤作响,纷纷插入湿哒哒的石壁上。
方兰儿也不见了。
他剧烈哆嗦着,振声怒喝道:“平安城,所有人都出来。”
雷笑正在青木堂一个人呆呆站着,闻言大吃一惊,当先飞身而往。六峰山相继人影纷纷晃动,眨眼间都落在了那口山洞前。
魏城主满脸怒容,一头恶狼一样从里面扑了出来,怒道:“那白青玉,将方兰儿带走了,给我追,不论天涯海角,都要将他们追到。”
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雷笑惊道:“这如何可能?”
魏城主怒道:“想不到,这对男女竟然如此对老夫,平安城对他们不薄,竟然因为他们,失去了金虎,被盗走了白狼,尚且害死了钟堂主,如今又得了老夫的灵丹妙药,竟然转身就逃跑了。”
他怒在心头,竟然完全失去了平时风范,张口骂人,而且骂的就正是他最看重的白青玉,最喜爱的方兰儿,不过谁知道这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最受他看重和喜爱呢。
赤炎堂的人闻言顿然勃然大怒,骂声四起:“狗男女,早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了,一个水性杨花,专门坏事,一个忘恩负义,两个畏罪潜逃,兄弟们,这就给堂主报仇雪恨去。”
魏城主大喝一声,瞪着眼睛,咬牙怒道:“白(哔)虎堂所有人留下,其他人全部动身,定要将那对男女抓回来,若有反抗,杀无赦,不必问罪,当场处决。”
赤炎堂一片沸腾,个个纵身飞速掠过山头,怒喝之声震得山谷微微作响,回**不绝。
白(哔)虎堂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仿佛失去了魂魄似的,没有个人回过神来。
魏城主倏然出手,一股劲风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他们当即闷声瘫软在地:“在你们将你们知道的事全都告诉老夫之前,你们还活着,之后是死是活,要看你们的运气了。”
长袖猛然一卷,一股无形的力道将那五女四男一震,纷纷飞入那山洞之中。
雷笑这才余惊未了地上前一步,拱手道:“城主,想不到,白堂主与方兰儿竟然真是暗中做了亏心事。”
魏城主眼睛一瞪,怒道:“不错,他们都是与史易拓有关的人,如何,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雷笑浑身哆嗦,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咬紧牙关:“雷笑没有话说,任由城主处置,绝无怨言。”
魏城主目光微微一冷,冷声道:“那所有人都动身了,你还呆在这干嘛?”
雷笑当即一拱手,一语不发,身形一晃,消失在山头。
魏城主看他远去,当下六峰山瞬间空无一人,他不禁振声长笑,笑声如雷滚滚,震得那谷底片片回音传上来,在六峰之间回**不绝。
他这一笑,就是半柱香。
终于,他笑够了,叹道:“终于尘埃落定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颗古铜色的药丸,嘿嘿冷笑,一口将之吞下,双目微微闭上,不住叹道:“妙,妙,真是妙,天下竟然有如此精妙的丹药。”
他倏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反手一掌。
他身后就是那原本关着方兰儿的大洞,听得大洞里嗡的一声闷响,他的掌风将那洞里的气压瞬间压得宛若山重,里面五女四男当场两眼翻白,气绝而死。
他张开双手,环顾六峰,仿佛平安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道:“白(哔)虎堂,由堂主到手下一干人,暗中与黑血门有所勾结,如今铁证如山,白青玉与方兰儿畏罪潜逃,白(哔)虎堂九人当场赐死。”
罢了道:“青木堂,廖鹏飞本是黑血门之人,潜入我平安城暗中调查,尚且令白(哔)虎堂与史易拓里应外合,将金虎击毙,偷走白狼,如今已为五鬼奉老夫之命击毙,至于那史易拓,老夫定要从他口中问出黑血门何在,又想对我平安城有何图谋。”
也不知这是他自己的最终计划,还是在演练如何处理这几日里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
他哈哈大笑,振声道:“金鬼。”
谷底一条黑影激射上来,俯首在地:“属下已经全然听到了。”
魏城主一拂长袖,背手而立,笑道:“嗯,不错,白青玉,方兰儿,雷笑,这三人一个不能活。”
金鬼身形一花,消失在山头。
金鬼那鬼魅一样的身影宛若是一朵黑乎乎的乌云,从那立于天地之间的六峰山飞掠过来,无声无息,宛若没有重量,宛若并非是实体,宛若只是天下人的幻觉罢了。
这黑乎乎的身影消失在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雾海之中,宛若是一滴黑色的污渍滴落入清澈的水中,**起一圈涟漪,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的气息慢慢在这清澈的水中蔓延开,直至蔓延入天际边,朝着白青玉三人所去方向而去。
这一下,六峰山是真的干净了。
唯独有魏城主一人独占着这拥有六座峰头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