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易拓将一串冰糖葫芦递回给他:“多给的钱不找了,我只要一串。”
那商贩满脸笑容,上下看着他:“这位小哥,谢了。”
史易拓回到桌边坐下,将冰糖葫芦递给许飞飞:“你吃吗?”
许飞飞一怔,脸上微微一红:“你买给我的?”
史易拓看她脸色仍是虚弱,便笑道:“顺手买了一串。”
许飞飞一阵窃喜,接过冰糖葫芦,咬了一口:“真好吃。”
史易拓看她吃得开心,脸上一阵惭愧一掠而过,忙道:“你身体尚未痊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始终不放不下那些人,想要去看一看。”
许飞飞闻言摇头:“不,我也去,你身体也尚未痊愈,你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史易拓道知道她这么说,当下道:“若有什么意外我尚且能独自脱身,你要跟去的话我就没有办法了,再说,我只是去看一看罢了。”
他所言不假,自离开马蹄镇之后数月里,他已经将体内的邪气逐渐控制住,并令其恢复到了被压制的状态。虽然也是尚未痊愈,但却比她好了许多,如果她硬要一起去,只怕会变成一个累赘。
许飞飞略一沉吟,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史易拓见她放弃,便道:“不出意外的话,每三日排一次毒,不出二十一日就能痊愈,但将毒排净之后你也仍是虚弱,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恢复。”
说罢自行走了出去:“我很快回来。”
许飞飞目送他出去,抓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呆呆发愣。
那十匹快马从东门而出,一路疾驰而去,等到史易拓出了这个小城镇,早已经没了他们的踪影。不过地面上却留下了一排马蹄印,单凭这个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他们走得再快,也能追得到。
史易拓抬头看了看天,正午时分,如果天黑之前仍旧没有追上那些人,他必须得马上回来。
当下微微吸了一口气,脚下生风一样,身影化作一股清风沿着这条野道卷了过去。
许飞飞又吃了一口冰糖葫芦,对着一桌饭菜却完全没有胃口,一边吃着脸上一边情不自禁露出幸福之色。
她把那串冰糖葫芦吃完了以后,史易拓依旧没有回来。她便起身来到客栈门口,举目张望,街头仍是一片熙熙攘攘,并没有史易拓的身影。
她的目光在这街道上逐一看过去,被这一片和平的景象灌满了双眼,只觉得犹如身处梦境。目光从卖包子的商贩掠过,从卖棉花糖的商贩掠过,从卖菜的商贩掠过,忽而在那一瞬间停住了。
在这一片和睦的街道景象中,却有一个乞丐卷缩在街头一角,被那人山人海淹没掉,没有人会发现这么一个可怜的乞丐,正哆哆嗦嗦地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等人施舍。
许飞飞心头微微一酸,穿过了这条繁华的街道,从怀里掏出几个钱来,对那卖包子的商贩道:“两个包子。”
商贩麻利地将包子给她,她接过包子来到那乞丐面前。
这乞丐身躯枯瘦如柴,卷缩在一张破布之中,仿佛不愿别人看到他那副可怜的模样,就连脑袋也紧紧缩在这张破烂不堪,脏得油亮的破布之中。枯瘦如柴的身躯在这破布里瑟瑟发抖,骨头将这破布撑得东一块西一块鼓起来,宛若一座凹凸不平的山丘。
许飞飞俯下身,将手里的包子递过去:“吃吧,饿坏了吧?”
这乞丐仿佛一直没人搭理,听到有人跟他说话,立即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许飞飞闻言一愣,满脸诧异不已。
见那乞丐慢慢抬起头来,一头光溜溜的,满脸笑容,笑道:“谢谢,我可等到你了。”
许飞飞浑身血液刹那冻结,身体一阵僵硬,这人竟然就是程枭。
程枭冷笑道:“我早料到你们会去找平安城,怎么,只有你一个么?”
许飞飞手中的包子落在地上,颤声道:“原来是你。”
程枭冷笑不止。
繁华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吆喝之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的街道宛若是一条河流,河水汹涌的河流。这条河流只是那么一动,那个乞丐和许飞飞**然无存,就连刚刚将包子卖给了许飞飞的商贩,也没察觉到自己身边的乞丐和那位女孩儿不翼而飞了。
倒是这乞丐所在之处正对面的那家客栈里,店小二怒气冲冲从店中跳了出来,瞪着眼睛在人山人海中怒目而视,搜寻着什么人似的,罢了破口大骂,气得满脸通红:“奶奶的,竟敢在本店吃霸王餐,老子一转身就溜掉了。”
许飞飞和史易拓所在的那张桌子空无一人,只剩下许飞飞没吃的饭菜已经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