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不严重，那就先拖一会儿吧，你好好休息几天再说。”
尤语蔓还从未见过他从上到下浑身都透露出疲惫难熬的气息来的颓靡模样，一时间是心疼到不行。
在她印象里，他永远是自信强大、意气风发的，会出现现在这种状态，必定是有什么巨大的困扰在冲击着他的内心。
她不想追问，如果他想说，他自然会说，如果他不想，那自己追问只会让他徒添烦恼。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江修昊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不问。”尤语蔓摇摇头，“你说，我听，你不说，我陪着你。”
江修昊长叹一声，拉过她的手在自己手中摩挲，手上传来的温软感令他烦躁的心安定了不少。
“你觉得，刚才雪莲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唔……”尤语蔓认真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摇头，“我也不知道。”
“判断不了是因为你不了解来龙去脉？”
“不是的，哪怕我知道你在144号位面发生过的事情，我也不能作出准确判断。
我不仅判断不了雪莲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更判断不了，她到底有没有隐瞒什么事。
涉及切身利益，没有人会对他人如实相告，更何况雪莲是个聪明人，她不可能不懂自保。
只是，问题就在雪莲的切身利益到底有几分和你相关，这才能由此得知，她对你说的话有几分真挚。
你所烦恼的，就是不知道该信雪莲几分这件事吗？”
尤语蔓不愧是个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的人，一下便明白过来他心里的烦恼。
这段话像是敲开他心扉的引路之叩，江修昊一下把紧绷的神经放松，心里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的话语全都涌了出来。
“从我开始执行任务以来，我一直都处在不断猜疑、猜忌、在四面八方的不明敌意中度过。
入侵者、监理会、女琅，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瞒着我，等我挖掘到底、等我点透了，方才肯承认，否则一定会半真半假地跟我聊天，哪怕是被我威胁的情况下，也依然如此。
除了韦戈是个一眼看穿的傻子，其他人，全都有着自己两幅面孔，不断让我去猜、去想、去探。
但反观我自己，我却几乎是被人一览无余，毫无秘密。
甚至我最大的弱点——你，他们全都一清二楚。
我为什么不让你跟着我，就是因为这样，我实在是被人窥探到底裤都不剩了，我连保有保护你的手段都没有啊。”
尤语蔓心里一紧，听出他话语中的自责意味，“不要这么说，你保护我已经很到位了，你看，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
你会被他们看穿看透，是因为从一开始，你的力量就是监理会所赋予的，主宰神系统是他们所制造出来的工具，他们当然会对使用它的效果了若指掌啊。
而且甄选候选人之前，也是对候选人查过底的，被人一览无余、毫无秘密，这是理所应当的吧，不必为此感到沮丧。
再说，你现在身上这股谜一般来源、强大到难以控制的力量，他们不也猜不透、看不懂么？你在1号位面还能……
算了这个先不提吧……就他们所了解到的关于你的情况来看，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你，忌惮你，看你的脸色行事啊，你怎么会是被一览无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