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心欢喜的费雷德还是低估了沙曼翁的无情和理性。
“你再说一次，”沙曼翁眼神散发的寒气掉到了冰点，“我引以为傲的制成品，花了十年培育、拥有不死之身的莎莉娜，会被莱奥这种蠢货杀死？”
这一瞬间，费雷德感觉自己掉入了冰窟。
不是因为沙曼翁的面色如霜，而是他心底升起的小小期待，被沙曼翁狠狠地打入冰窟之中。
是了，这个人，没有心没有感情，只冷酷地追求着自己所谓的登峰造极，仿佛他的人生只为此而活。
他怎么可能为可怜的母亲感到一丝难过。
费雷德低下头来，发出一声无声的笑声。
“费雷德，我再问你一次，莎莉娜到底是死是活？”沙曼翁厉声问道。
“……死了。”
“你亲眼看见！？”沙曼翁没想到他竟然还敢这样回答，言语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怒气。
“没有。但江修昊看见后告诉我的，我相信他。”
“没有亲眼看见就把他人只言片语当成真实，费雷德，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这样的事情。”
费雷德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他，“父亲，因为母亲是为了护着我让我逃走去给你通风报信，所以她死都不会让开身子的。”
“我听见母亲一声哀嚎后便没了声息，假如莱奥没有杀死她，您觉得洞里会毫无动静吗？”
沙曼翁对他这样明显反抗的态度感到了不满，“费雷德，这是你应该和我说话的态度？”
“……母亲死了，我只是难过。”
沙曼翁瞪着他半晌，费雷德也没有抬起头来真诚和他道歉。
这是第一次费雷德竟敢对他有不顺从的意思。
沙曼翁本来怒从心头起，想要惩罚一下他以示警戒，但静默一会儿，冷静下来后，说道，“莎莉娜没有死。”
费雷德一惊，忙抬起头来，看向沙曼翁，想从他平静的神色中找出撒谎的端倪来。
可他知道，父亲从不撒谎。
“……您怎么确定她没有死？”
沙曼翁冷笑一声，“她是我亲手培育、花费时间最长的制成品，她的不死之身凝聚了我全部心血，我费尽力气炼制的代表作，怎么会死？”
费雷德以为他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母亲没有死，然而他却只是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亮起来的双眼又黯淡下去。
“父亲，母亲不是只是你取材的原材料提供源吗？”费雷德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句不怕死的话。
“……哼，一开始当然如此，但是莎莉娜实在是比你要有用得多，我原本给她下的巫术药水只是加快造血速度，保持不死罢了。”
“但在她多次自杀，我多次给她喂下不同药效的药水后，她竟然变得日益强壮，身躯功能直接被全面改造，这实在让我惊喜。”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致死，包括我，你懂吗？费雷德。”
沙曼翁虽然讨厌和人解释，但他不能让这头蠢龙对自己有怨恨的心。
费雷德一直被自己教育得对懦弱的莎莉娜心存鄙夷，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为莎莉娜死去的消息伤心难过至此，甚至不惜说话顶撞冒犯自己。
要是费雷德对自己不再忠心，选择去把那瓶恢复原身的药水喝下，这可不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