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陈凡缓缓开口，神色复杂，想要说些什么，可张开口却又无从说起。
慕容狄嘤咛一声，本能地扑向朝思暮想的身影。
可诡异的是，她整个人直接穿过。
茫然的转过身来，慕容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陈凡，眼中惘然。
“真的对不起。”陈凡开口道，“如今的我已经不存在了。”
“你，你说什么？”
听到陈凡的话，慕容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虚假的，是某种幻象。
可是心底的感觉却又告诉她不是。
陈凡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挥了挥手。
身后如同水雾般的迷障散去，一间不算简陋的茅屋缓缓浮现。
“坐下说吧。”陈凡引着慕容狄来到茅屋中落座，开口道，“你觉得这里真实么？”
慕容狄打量着周围，她能够明确地感受到自身存在，可又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容狄犹豫片刻后开口，她感觉到这个问题可能会让她陷入无解的深渊之中，可她却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切都是虚假，一切又都是真实。”陈凡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说道，“事情的起因是在回梦镇毁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真相。”
陈凡说着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无法预计的方向进行着。
当日归梦神王和千秋神王联手，彻底崩坏了东域的世界规则，将一切拖入混乱之中。
按照记载中的说法就是天地大劫即将开始，所有生灵都会受到波及，属于世界的自我调控。
可事实上，这种改变更早就已经出现了，准确地说是在普通人看不见的位置，是在那无尽的虚空。
而刚好，处在崩坏回梦镇中央的陈凡最先看到了，那无数空间缝隙之中夹杂的变化让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甚至，在那一刻他知道了当年的那个带着无数传奇的女疯子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放弃，甚至像是撒手掌柜一样扔下所有的事情消失了。
因为东域的真相是魂归之地。
准确地说，这个世界就像是他印象中的地府一样，收纳着亡者的灵魂。
东域的新生儿不过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死者。
只不过，这里的规则和他印象中的有些不同，又或许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来自不同区域的亡魂尽数进入其中，原本新生儿应该是被抹掉所有记忆的，可不知为何，总有一些特殊的存在能够保留一些东西。
陈凡死后来到这个世界，却又因为某些意外而忘记了所有，直到受到了刺激之后再次激活了那些记忆。
所谓的穿越，所谓的种种不过是虚幻中的一场梦境罢了。
“那我们都是……”慕容狄听到这番话有些无法接受，不知道应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
“我们都是真的，却也都是假的，你可以理解外面有着无数类似的世界，但是千姿百态不尽相同，而我们所在的东域，更像是一个……”陈凡想了想说道，“被废弃的地方。”
他的目光看向时光长河。
“我不清楚东域最初的构成是什么样子的，但如果没有猜错的应该是用来收纳亡者灵魂的，只不过出现了一些差错，事情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我一直都在寻根溯源，试图看清楚真相。”
陈凡叹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身在某个游戏当中，触发了某种机制就会被强行删除，彻底删除。
只不过这种感觉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理解也是不一样的。
东域那些神王级别的存在感应到的是来自于外界的威胁，也就是失控。
准确地说，天地大劫更像是一种自我删除，自我清理。
每当世界的发展达到某种无法处理的地步就会开始慢慢重启，一次性毁灭掉所有。
本来这个循环应该是一直持续下去的，可是如同陈凡这种保留了记忆的天命者不断地试图挑战这个规则。
可惜都没有成功，久而久之，东域的种种传说，天地大劫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陈凡也不想死，可是他无法抗拒被设定好的机制。
他试图理清楚这一切，却又无从查起，时光长河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也是他唯一的藏身之地。
如今的他就像是数据幽灵，存在，却又不存在。
慕容狄自然无法理解陈凡说的话，但她能够明白眼前的处境。
看着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触摸的人影。
她轻声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看着面前的玉人，陈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有的时候无知才是一种福气。
现在的他看着整个东域都无法接受。
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
他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