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凤千山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身前的异样,有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脸上,带着如兰的香气,他蓦然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精致的脸庞。
秦暮雪还睡得正香,晨曦的微光透过洞口的藤蔓倾洒在她白皙的脸庞,落下斑驳的光影,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蝴蝶的羽翼,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她的鼻头小巧圆润,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还微微耸动了两下,也许是许久未沾米水,她的唇有些干涩,但却依然饱满,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轻碰。
凤千山也被自己心底那突然冒出来的渴望吓了一跳,刚想动就被背上的伤口扯动,不由轻嘶了一声。
“你醒了?”
秦暮雪有些迷糊地睁眼,本能地先伸手覆上了凤千山的额头,那触感温凉,既不是昨晚的高热,也不是反复中的冰凉,就是正常的体温。
秦暮雪不由放心了些,“退烧了,你还冷吗?”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连眼神都透着迷茫,但是那出口的关切仿佛发自于本能。
凤千山一时之间愣住了,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亲近了,还能够相拥而眠?
若是他的感觉没有出错,秦暮雪的另一只小手此刻正抚在他的胸膛之上,凤千山没来由地觉得心跳快了几分,不由板着脸道:“放肆!还不拿开你的手?!”
只是他脸上仍然带着易容的面具,秦暮雪没看出他的喜怒,只是在清醒的那一瞬间有些慌乱地弹跳而起,急声道:“王上,我不是故意的,您昨晚……昨晚发烧了,忽冷忽热的,我只是……我只是……”
秦暮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想解释的时候偏偏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她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懊恼。
凤千山轻哼了一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易容的面具还在,这才低声道:“我袖袋里有信号弹,你拿出来在洞口放出去。”
说罢他又动了动,背上的伤口没那么痛了,但异物感还在,这匕首得尽快拔了,不然伤势不会痊愈。
“好。”
秦暮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凤千山,又在他的指挥下放出了信号弹,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微微有些发沉,“刘嬷嬷随着马车掉下了山崖,咱们回到越国恐怕……”
凤千山此刻已经斜靠在山壁上养神,他受了伤又未尽食,人早已经虚弱得很,听了秦暮雪的话不由眉头微挑,“怎么……没有了她咱们就进不了越国王宫?”
“这……”
秦暮雪微微咬唇,眸中光华转动,“我会想办法的,咱们的计划一定能够顺利进行。”
此刻就算不行,也要行,她不能让凤千山觉得她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凤千山看了看秦暮雪,又缓缓闭上了眼。
昨晚他做了很多梦,梦到从前,梦到父王、母后还有薰儿,也梦到荆国那些惨死的将士以及百姓。
他一直都在恶梦中徘徊,可耳边却有一道极温柔的声音在轻轻安抚着他,那道声音说过去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梦里,萦绕在鼻尖的也是那道清幽的兰花香。
那是……秦暮雪。
凤千山的睫毛微微颤动,垂在身前的手指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