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灯用力掰开陆湛的手，陆湛仿佛在睡梦中觉察到什么，眉头越皱越紧，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眼角甚至流出了眼泪。
“不要过来……不要……沈千灯……”这是在说胡话了。
沈千灯有些自责，不管怎么说，陆湛是为了自己才会受伤，要是她一开始就没有跟陆湛纠缠在一起，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场景，陆湛也不会受伤。
不过就算她再于心不忍，还是要出去找人进来照料陆湛，陆湛梦中的经历她无法干涉，就算一直在这里陪着陆湛，把他从噩梦中带出来又能如何，左右只是一个噩梦，谁还没做过噩梦。
陆湛手上力道加重，沈千灯手上力道也加重。
陆湛还在断断续续说着胡话：“不要过来……我是清白的……沈千灯……”
这些话让沈千灯一下子愣住了，这番话何其熟悉，陆湛应该是梦到了寒山寺上的那一幕，那种羞辱对男子来说是终其一生也无法抹去的噩梦，陆湛他只怕很难击溃那个心魔。
沈千灯忽然有些心软，不再试图掰开陆湛的手，而是任由少年就这么抓住，开口喊道：“去找坛酒过来，再去找个男人，要找个看起来细心的男人。”
既然她现在走不掉，那就让外面的暗卫去找人过来照看陆湛好了。
沈千灯再次坐到陆湛床前，眼中带着疼惜和愧疚看着脸色苍白的陆湛，刚才的疼惜是装模作样的疼惜，现在的疼惜才是真正的心疼。
她在床前坐了一会儿，陆湛的噩梦还没做完，他一直在叫沈千灯的名字。
“沈千灯……不要过来……说要娶我……”
“醒醒……把兵带回来……琉云……容舒下去陪她……”
如果是前面的一些话只是让沈千灯心疼，那么后面的话直接让沈千灯瞳孔一震。
陆湛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带兵回来，什么琉云，还有容舒下去陪她是什么意思？
少年的一番话让沈千灯联想到直接上辈子最后的经历。
那时魏军攻破了金陵城，自己死在魏军手中，而自己临死之际看到有一支举着琉云军旗的兵马向自己奔来，还看到了陆湛，陆湛说自己承诺过要娶他，她当时只当自己混账。
现在再次从陆湛口中听到那时的场景，她心中无比震惊。
陆湛怎么会知道上辈子的事，难不成陆湛也和她一样？
细细想来，陆湛重生之事虽然很荒谬，却是有证可查。
贾家村村民失踪的时候，陆湛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年，怎么会知道村民的藏匿地点，还有在大理寺助她进入卷宗阁那次，陆湛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武功，若是他一直有那么高强的武艺，怎么还会一直被继父欺负，还有自从经历的寒山寺事件之后，陆湛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当时她还以为那是因为救命之恩，没曾想，竟是故人久别重逢……
那么多反常，她竟然一直都没能发现。
沈千灯心中惴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