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回道：“不算在城里。”
“不算在城里？”沈千灯疑惑？
贾家村那么多村民，如果全都被人带到连云山，那么从贾家村到连云山的路上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上辈子大理寺联合刑部和红缨卫都没找到线索，那说明村民并非全都被带到连云山，很可能是被幕后之人藏在某个地方，只不过沈千灯一时间不知道他们被藏在哪里。
陆湛解答了沈千灯的疑惑：“嗯，城里有一条通向城外的密道，那些失踪的村民被人藏在密道里。”
密道？
活了两辈子，沈千灯从来没听过什么密道，金陵城里有密道的事陆湛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村民们被藏在密道里？”
“偶然看到。”陆湛解释极其敷衍。
“偶然？”沈千灯仍表示质疑。
陆湛却把脸扭到一边，不愿再跟沈千灯说话。
无论是发现村民被带到连云山，还是发现密道都不是偶然，是他前世带人查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他总不能对沈千灯说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也知道蛊虫之祸的惨状。
且不说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沈千灯会不会相信他，就算沈千灯相信了他，也保不准沈千灯会拿他当怪人。
他不在意世人的看法，但沈千灯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不想对沈千灯撒谎，他怕沈千灯再问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所以干脆现在就闭嘴的好。
陆湛一沉默，沈千灯也没再问下去。
马车上的气氛重新变得微妙。
沈千灯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好继续套陆湛的话，但她想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而现在，和陆湛共乘一车的尴尬实在让她难以喘息。
她一个情场老手，脸皮挺厚的人，居然会在男人面前尴尬，这要说出去，肯定又是一块笑料。
可事实上，她就是尴尬了。
她很想告诉陆湛自己并非良人，让陆湛不要对自己太上心，可她实在不知道什么开口。
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怜惜。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她知道强迫一下子活生生从心上剜出一个人的感觉，那是身体上毫发无伤，却能痛彻心扉的感觉，心脏一抽一抽地，天地都是灰暗的，脑子浑浑噩噩，仿佛魂飞天外。
陆湛的生活已经这么难了，她不忍心在陆湛的伤口上撒盐，而且，就算她挑明，陆湛也不一定会如她所愿。
陆湛没有表明心意，那她只当不知道，日后再做些出格的事，这样陆湛说不定就会放弃她。
不能明说，陆湛心里的情愫她只能用软钉子慢慢磨断，这样陆湛才不会像她一样，经历那种切肤之痛。
沈千灯决意从现在开始远离陆湛。
她深吸口气，对陆湛道：“我出去驾车，让你那个侍从进来陪你。”
说完，她撩开车帘。
“沈千灯！”她刚起身，陆湛就叫住了她，沈千灯起身的动作僵了一下，对上陆湛的视线，听见他语气缓慢又郑重道，“待会要小心。”
沈千灯心里咯噔一下。
待会……会发生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