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凌幽幽道:“你能抛弃什么?”
江承快言快语道:“除了我心底的人之外,一切之物都皆可抛弃!”
沈岳凌瞳孔一缩,笑道:“还真是彻底,不过,要是你想毁掉的正是你心底的人和物,你下的了手吗?”
“我……”江承语塞,沉默中慢慢坐会座位上,如沈岳凌而言,他心底的人和物是他全部,除此之外的一切他皆可抛弃,可当某些事情发生后,他想要毁掉心底之人,也许那时候,他会和沈岳凌一样矛盾。
正是这种矛盾,使得沈岳凌逃避了七十载,他的消失不是被人偷袭,而是逃避,他不想再面对让自己矛盾的他,但他又难以下手毁掉他,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
沉默良久,江承执着道:“所以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沈岳凌伸手摸了摸江承脑袋,笑道:“那就不是报仇了,怎么说,也要毁在我的手里才好,你别管这些了,我回来了,你就是虚道宗的掌教弟子,地位会高升很多,先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会对外宣布你的身份。”
江承气馁,经由沈岳凌一番话,他算是感受到了沈岳凌当初的矛盾,此时只能讷讷出声,不过,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去之际,突然间目光一闪,问道:“师父,你当初捡到我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
沈岳凌被他犀利的目光弄得一愣,也许是不择手段烙印在灵魂深处,这时的江承目光带有极具的侵略性与质问,弄得沈岳凌气势都微微弱了几分。
他将当初捡到江承的一幕叙述一遍,江承皱眉,又让沈岳凌将当初的记忆呈现给他看。
沈岳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想说,被捡到的你不是刚出生的你!”
江承深吸口气,勉强一笑:“我在万灵界短暂失忆过一次,一天后记忆恢复,这期间恢复记忆的泪水冲击到了我的记忆初始,在那里,我听到一个声音,一个我熟悉却没记忆的声音。”
沈岳凌面带凝重,抽出自己的那段记忆呈现在江承面前,江承盯着画面目光一眨不眨,画面呈现是以沈岳凌的视线。
初秋时节,一条蜿蜒大江旁有两个婴儿,一个襁褓中的的女孩,女孩身旁有一个**男婴,正被冻得嘴唇发紫,生命的本能让他紧紧抱着襁褓,渴望获得一丝温暖。
沈岳凌上前将男孩抱起,用修为替他祛除男孩体内的寒气,男孩带着暖心的笑容渐渐睡着,这之后,沈岳凌又抱起女孩,最后,只听一声幽幽的叹息,沈岳凌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湖山村的小木屋内,在这里,他看到女孩怀中有一枚玉简,上面刻画有一个雨字,于是沈岳凌便给女孩取名雨惜灵,至于男孩,浑身一丝不挂,沈岳凌便以初见面的江字为姓,取以承名,这便是三人间的相见与姓名的由来。
视线一遍遍的在画面上扫过,哪怕是连续重复数十次,也没有见到什么奇特的地方,江承渐渐焦急,最终,他一咬牙,打开密室大门冲天而起,沈岳凌欲要追去,却听远方有江承的声音传来:“师父放心,过几日我会回来,你管你准备典礼就行。”
密室外,宋君陌一直在等待,见到一道长虹破空而去,起先是一愣,后来是一惊,再后来便是了然。
一愣是不清楚长虹中的是谁,一惊是传来的声音是江承,而江承不过是道种初期,这个境界是不可能独自飞行的,了然则是因为江承是沈岳凌的弟子,有这样一位天机境的师父在,学会那些地磁神通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岳凌走了出来,他幽幽叹息一声,宋君陌迎了上来,师徒二人寒暄几句,沈岳凌便说要对外宣称江承和雨惜灵的身份,要借此摆一场典礼。
宋君陌笑道:“既然要摆典礼,那干脆摆的更大一点,师尊回归是大事,值得这般动众,至于师弟师妹的身份,也可以借着这次典礼一并对外宣称。”
他这话看似没什么问题,但若是细细品味会发现宋君陌的话已经让江承和雨惜灵从主变成次,原本的典礼是为江承和雨惜灵单独而开,外人一眼就能看出虚道宗对二人的重视,可若是将二人对外公布身份的典礼摆在沈岳凌回归之下,那重视程度完全无法与地磁比较,在外人看去,二人就是附带的,是类似附赠品般的存在,不会引起众人的关注,如此一来,宋君陌在地位上便压过了江承和雨惜灵不止一头,可见他心思之险恶。
沈岳凌看了宋君陌一眼,揉了揉后者脑袋,笑道:“就依你所言。”
宋君陌大喜,施礼就此退去,离去的瞬息,他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特却没注意到,沈岳凌在见他背影的时候,眼底闪烁一抹浓郁的自责与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