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的羊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会奶声奶气唤母亲的小囡囡了。
她明知皇后是她的亲姐姐,但她还是毒害皇上,勾引姐夫。
如此一个心思歹毒的人,且不说能不能将她接回顾家,皇上要如何定罪,会不会迁怒顾家都还是两说。
林雁语病倒以后,便经不起大喜大怒了,心绪稍微有点波动,她便觉得头晕恶心喘不上气。
是旧疾又犯了。
林雁语的身子还没养好些,顾振辉便一意孤行,将此事告诉她也告诉顾献山。
顾献山也因此,对顾振辉有些怨气。
但到底是亲父子,顾献山再不高兴,也得尊重顾振辉的心思。
尊重,但不采纳。
所以父子俩的关系日渐僵硬。
林雁语不愿看到他们父子冷眼,所以特地让厨房准备了好些膳食,让人将顾振辉和顾献山都请来用膳。
不管是为了缓和父子关系,还是顾及林雁语的身子,父子俩难得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膳了。
“老爷,您最喜欢在寒冬腊月吃烤兔腿,眼看着便要入春了,妾身特意吩咐了小厨房。您尝尝,味道如何?”
林雁语将切成片的烤兔腿肉夹到顾振辉的碗里。
顾振辉尝了口,“还是从前的味道,夫人有心了。”
林雁语又夹块藕片给顾献山,“山儿,这藕是南边送来的,今儿下午到府中的时候,还新鲜着呢。”
“多谢娘。”顾献山捧起碗,很恭敬地接过这块藕片,他冷硬的嘴角也柔化了。
顾振辉和顾献山都默不作声地用着膳,彼此之间连个眼神都没有。
林雁语心知他们父子之间的结,在于是否要接纳顾安宁。
只能委婉劝道:“山儿,安宁她在外吃过很多苦楚,当初她话都不会说呢,就被秋姨娘偷偷带走,你父亲,还有娘,一直都惦记着当年的事。再怎么说,她都是你亲妹妹。”
“安宁最黏着皇后娘娘,可惜她那时候年纪小,走路摇摇晃晃,还是你和皇后娘娘一左一右牵着她呢。”
顾献山微微皱眉,眼底终究是浮现出一丝不忍。
顾振辉早已红了眼眶,老泪纵横,“皇后娘娘一直跟在我们身边,即便是在肃城,不管家里有多艰苦,吃穿都以她为先。可是安宁呢,她流落在外,秋氏没能好好养着她,反而让她尝遍世间苦厄。为父岂能冷眼旁观啊……”
“无人让父亲冷眼旁观,儿子私以为,皇后娘娘容许父亲常常探望安宁,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再说,当初偷偷带走安宁的人,是秋姨娘,当时儿子和父亲带着所有的随行仆从去寻她们,母亲、二弟和皇后娘娘待在客栈,险些遭歹人欺负,若非二弟天生大力,秋姨娘的罪孽便不止是那一件事了。”
顾献山提起那事,便一阵后怕。
林雁语出落得温婉娴雅,一张妙容像雨后的荷花,清丽脱俗。
客栈里的住客无意间看到林雁语的面容,心生歹念,便趁着顾振辉和顾献山他们去寻秋姨娘和小安宁的时候,从窗子闯进林雁语和顾振辉的屋子里。
要不是顾鹿溪机智,要不是顾献水天生大力,林雁语会遭遇什么,不用想也知晓了。
顾献山又说道:“父亲,愧疚归愧疚,可这顾家,无人欠她,也无人对不起她!”
顾振辉砰地放下筷子,气得呼吸都重了。
“难道夫人也是这般想的吗?”
不等林雁语回答,顾献山接话道:“父亲知晓母亲的性子最是温婉,何必为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