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顺把宫中细图取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李平川。
李平川：“奴才拜见娘娘，给贺大人请安。娘娘，这宫中细图一直放在御书房，终究是皇上的私物。有娘娘的口谕，奴才这才敢取出来。”
言下之意，是不宜让贺闻嘉带走的，甚合顾鹿溪之意。
顾鹿溪：“的确，宫中细图不宜被贺大人带走，贺大人，你便坐下，与本宫慢慢看吧？”
贺闻嘉没有推辞，向着顾鹿溪作揖，便挪步坐到她对面。
李平川想出言阻拦，却被顾鹿溪一个眼神制止。
亭中只有一个白玉桌，三个白玉石墩，顾鹿溪坐在东侧，还有两个白玉石墩，一个在她身侧，一个在她对面。
面对面而坐，有平起平坐之嫌疑。但坐在她身侧，距离却又亲近了些。贺闻嘉是外臣，还是坐在对面比较好。
李平川缄口不言。
宫中细图，是一个景好几幅图，一个宫殿好几幅图。
当初萧盛霖攻入皇宫，怕不识宫中地形，特地让擅画的暗卫描绘宫中景致，极尽详细。俯瞰，正看，侧看，仰看……各种刁钻的角度都有。
顾鹿溪都以为她与萧盛霖把皇宫识透了，不管是暗道还是哪，都摸了个清楚。结果萧盛霖离京一个月未到，她就被噼里啪啦打脸。
脸都肿了。
那么多刺客能潜入皇宫，定是宫中有他们隐蔽之处。
顾鹿溪取出一幅俯瞰竹林的细图，边看边问：“贺大人，那些刺客都是从何处聚集到九霄宫的？”
贺闻嘉：“会溪亭、绿壁、醉蘋洲，桃源、锦鲤池、喜鹊桥。”
顾鹿溪问道：“桃源？鲤鱼池？喜鹊桥？”
她昨日在寝殿，还没有逃到明镜殿之前，禁军来报还只有会溪亭、绿壁和醉蘋洲出现刺客。
贺闻嘉：“正是。会溪亭、绿壁、醉蘋洲都是在东宫，刺客出现时，虽有顾公爷领兵出马，但孙统领与郑统领还是调集队伍到九霄宫，保护娘娘周全。也因为如此，西宫守卫薄弱，让他们有机会出现在桃源、鲤鱼池、喜鹊桥，又迅速聚集到九霄宫。”
他说着，分神寻出俯瞰六地的细图，放在一处细致比较。
怪不得昨夜与刺客厮杀到将近天明，原来有两波。
前一波是调虎离山之计。
后一波才是强敌。
这细图看起来就像是找茬小游戏似的，找出它们的相通之处。
顾鹿溪吩咐冬顺：“去与郑统领借两支队伍来。”
冬顺：“是。”
顾鹿溪抬眸，她看向头也不抬的贺闻嘉，笑着说道：“贺大人，这些图有太多共通之处，若真要查起来，费时费人还无趣，不如，咱们作个赌？”
贺闻嘉：“彩头？”
论及彩头，顾鹿溪脑袋里一片空白，作赌是她临时起意。
她的蔻丹敲击忍冬纹白玉石桌，思考几息，“嗯……本宫若是要查刑部的案卷，刑部就要立刻奉来？”
贺闻嘉：“可。”
顾鹿溪又问道：“本宫从不欺负人，贺大人想要什么彩头，只管说来。”
贺闻嘉凝看手中细图，许久，他才说道：“没有。”
难道他真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波澜不惊，心如死水？
顾鹿溪不信，她的目光落在贺闻嘉腰间佩戴的那枚玉佩，“贺大人从本宫父亲那儿拿回一枚玉佩，好似很珍爱呀。听闻贺大人曾把玉佩赠给友人，是很重要的人吗？”
贺闻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