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泥菩萨，自身难保。
唉。
周太医从药箱里翻出一味香料，“皇上，此物可以安神催眠，对孕妇没有影响。”
萧盛霖吩咐李平川：“点上。”
顾鹿溪很快在香料的作用下昏昏欲睡，睡梦里萧盛霖喂她喝了药，待她腹痛难忍醒来之际，已是深更半夜。
她唇色很白，眉眼疲惫。
萧盛霖握着她的手，坐在她身侧，“溪溪，别怕，别怕。”
顾鹿溪鼻尖微红，眼泪簌簌落，她哽咽道：“我情况很不好，孩子也许……留不到明日，是吗？”
萧盛霖眼尾深红，他两腮绷得很紧，脖颈上的青筋毕现，“不会的，不会的。溪溪，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会把最好的都给它。”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我爹真的藏龙袍了，对吗？”
“没有。”萧盛霖用很笃定的口吻回答她，声音带颤：“你忘了吗？我那日休沐，想让你在顾家多住一宿，所以备了龙袍在顾府，以便第二日上早朝，只是走时忘了带走。这事我已经解释给那些大臣了，顾家不会有事的。”
顾鹿溪阖眸，蘸着细小水珠的鸦睫哀颤着，紧紧贴合的眼睑仍是挡不住汹涌的眼泪，一粒接着一粒从眼尾滑落，洇没在枕上。“你骗我……李平川那么心细，不会犯这种错误。”
“我待你父如亲父，我待你母如亲母。”他掷地有声，将顾鹿溪的手握住贴在脸上，“溪溪，我不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
顾鹿溪的手背感知着他脸上的潮水，她愕然睁眼，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萧盛霖。她再忍不住了，哭得难以自抑，“呜呜呜……我爹、万一真的是他藏…那我……我怎么办呐？孩子、孩子怎么办呐？”
萧盛霖抱她在怀里，安抚着她颤抖的脊背，“溪溪，你不能激动，都怪我，你别哭。万一真的是岳父藏的，我也能把这事安排成假的，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处境尴尬，你信我，你信我一回，好不好？”
顾鹿溪哭了一阵，又问道：“我娘呢…我大哥他们，还有承安……承安才两三岁啊呜呜呜……他经不住、这么折腾……我爹又在扶梁城，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呜呜呜……”
萧盛霖竭力安抚着她，眼泪无力又静默地流着，“都在顾府，承安是你的亲侄，就是我的亲侄，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你也千万不能有事，我们的孩子也不能有事，溪溪，你信我，信我啊……”
闻瑾此刻已经被放出来，她哽咽道：“娘娘，娘娘！老爷已经到宫门口了。”
萧盛霖扬声道：“李平川，立刻把镇国公带进来！”
顾振辉虽已年迈，但身子骨还是硬朗的，他疾步而来，看到面色苍白的顾鹿溪，顿时老泪纵横，“我的女儿啊！你别吓爹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爹没藏龙袍，爹真的没藏！不信问你娘，爹用的钱都是你娘给的，芙蓉糕都买不起，怎么买得起龙袍啊？”
“……”忽然悲伤不下去了。
顾鹿溪泪眼朦胧地问道：“爹，你真的没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