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止住了笑意,道:“姑娘见过裴大人家里的侍妾了?”
“没见过。”林宛卿随口应道,而后又一本正经地同柳儿解释:“他们这些有了权势的大官都是这样的罢,要不然,好好的一个男人,正精气旺盛着,怎么说得通呢?”
她话中隐隐的醋意,叫柳姨娘察觉了出来,心里冷笑。
裴容钧,竟也会有低估他自个儿的时候。
“既是这样,那姑娘可有想过今后的去处?”
“去处?”林宛卿迷惑起来,柳姨娘似乎很为她担忧:“是呀,姑娘年纪尚轻,总不能一辈子给人做了侍从,尽干些打杂的活。若哪日他不需要姑娘了,姑娘两手空空,没一点混饭吃的本事,那怎么能成呢?”
“你说的是......”林宛卿发起了愁,全然没发觉自己已经和柳姨娘推心置腹了起来。
“不瞒你说,我从前有想过,等在大人这攒够了钱,便去集市里买间铺子。我喜欢做糕点,算账也还成,开间糕点铺,生意应当不会差的。只是......你知道的,那皇城脚下寸土寸金的地儿,估摸着我即便省吃俭用,也得要个两三年才能攒够本钱。”
若是在今日之前,柳姨娘定不敢相信,身为太子太师的沈院首殚精竭虑栽培了十五年的皇太女,如今想的最多的事情,竟是如何做一门糕点生意。
这听上去实在有些荒唐,但柳姨娘却旋即笑道:“姑娘既有此想法,还留在京城做什么?若要做买卖,需得去永州城才划算,那儿不仅地段便宜,赋税少,人又多。就是做小买卖的人也多了些,不过姑娘若有心要做成,也不怕这些困难。”
纵使永州于林宛卿而言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但她一向财迷,对于有利于她做生意的事,一律都纳入了她的考量之中。
“你怎了解的这样清楚,可是曾去过?”
“这倒是不曾,”柳姨娘知道林宛卿动摇了,言语时也愈加有把握了,“只不过我如今院里有个婆子是永州过来的,我偶然同她打听过这方面事罢了。”
她已做了李知府的姨娘,缘何要打听这些事?
林宛卿微张着嘴犹豫着想问,就听见她哀哀叹了一声,说:“我虽说是个姨娘,其实在府中,与下人也无甚分别了。还记得我刚认识老爷那会儿,他成天都给我送金银珠宝,天长地久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只是男人嘛,到手没多久就腻了,他烦腻了不来找我也就罢了,却反倒总在宴席上让我出去伺候他那些个狐朋狗友,我若不愿,他便克扣我月俸,两次三次,我再能忍身体也承受不住了,因而便生出些别的念头来。”
林宛卿呆滞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姑娘别笑话我,从乱世中出来的人就是这样的,只要能顺了自己的心,也顾不上那许多。”
“我怎会笑话你呢。”林宛卿柔声道,将柳儿散落在榻下的青丝拨到她背后去。
“你说的对,男人都是这样的,见一个爱一个,刚爱上一个又迫不及待的去找下一个......”
那些甜言蜜语,绝对是不能信的。再温柔再好看的男人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