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缘起。
天边晨曦微露,连着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了。
荒凉的小道上,雾霭蒙蒙,一辆马车从远处急急驰来。说是“驰”,因道路泥泞,山雾密布,倒比行走之速也快不了多少。
山中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什么发出的叫唤声,惊得马车前座的圆脸男子面色愈发差了,他低声对身边方脸男子嘀咕道:“这地方太渗人了。据说这里是乱葬岗,那些无主的尸体都往这边扔,你仔细听听,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哭呢?都怪你,非得撺掇主子走这条捷径,马都跑不起来,比走官道也快不了多少啊。”
方脸男子拍了他脑袋一下:“一个大男人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你丢不丢人!走官道至少要晚上才能回到京城,走这条路再慢中午我们也能到了。”
圆脸男子分明不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儿看出中午能到啊——哎呀!”
马车剧烈颠了下,差点翻车,亏得方脸男子反应快,紧紧拉住缰绳稳住马匹,不过,马车终究是停了下来。方脸男子和圆脸男子跳下马车检查车轱辘有没有坏。
待下了地,他们才看清,昨夜的暴雨不仅让地泥泞,且还发生过一场泥石流,坟地塌的塌,裂的裂,露出了里面的腐朽薄棺与白骨。
圆脸男子脸色愈发差了。可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突然,他觉得脚下一紧,低头一看,顿时吓了几乎跳起来。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而那手的主人正怔怔看着他,一对碧绿的眸子在雾中如鬼魅一般。
“啊——”圆脸男子尖叫起来。
方脸男子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抓着圆脸男子的脚踝,也是吓呆了。
苏景秋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方脸男子见苏景秋,立刻反应过来,抽出身上的刀就指向那鬼一般的女子。
“住手。”苏景秋制止,方脸男子止了刀往下砍的去势。
苏景秋走到那女子面前,沉如古潭的眸子对上她碧绿双眸:“你是谁?”
那女子嘶哑着声音道:“给我吃的。”
“拿车上的干粮给她。”苏景秋吩咐道。
方脸男子依言拿了干粮递给那从坟中爬出来的女子,女子松开抓着圆脸男子的手,一把夺过干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走吧。”苏景秋折回到车上,淡淡吩咐两个侍从。
马车继续上路,车帘落下的时候,苏景秋又看到了女子碧绿的眼,像荒野饿狼一般,散着狠厉的眸光。
三个月后,翼王苏景穓生辰,翼王府大设宴席,邀请诸位皇子和京中高官权贵。
王府之中,济济一堂,热闹喧嚣。苏景秋喝着茶,看着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翼王,微微一笑。他自是明白翼王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得到那个位子招揽人心罢了。
翼王走到他身边时,面露惊讶之色:“三皇兄来啦!皇弟真是蓬荜生辉啊,您这长年累月都在护国寺住着,能请到您可真是不容易啊!来来来,皇弟先敬您三杯,咱兄弟可是好久没好好喝酒了。”
苏景秋听着这话,多少有些不舒服。可翼王是当今圣上最宠幸的皇子之一,而他只不过是一位让皇帝都记不起来的皇子罢了,翼王能过来跟他寒暄,在旁人眼里已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
“为兄这些日子在戒斋,以茶代酒吧。”苏景秋倒了茶,一饮而尽。
翼王哈哈一笑,倒也没再说什么。今日他有太多的周旋,苏景秋于他而言,太过微不足道,不值得他再多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