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拄着拐杖离开了,将离同周容栩继续往前走。
小院里,**抱香枝头,在瑟瑟寒风中摇曳。周容栩苦涩道:“这些花都已经烂了,本是要处理掉的,归宁却死活不让,说是答应过吉祥,等**开了,就给他做**糕吃。”
将离听了亦是黯然。
推开门,傅归宁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缝一件小衣。周容栩唤她:“归宁,将离来了。”
唤了好几声,傅归宁才抬起头,朝将离展颜一笑:“将离,你回来啦!”她朝将离招招手,“来,你帮我瞧瞧,这件衣服这么绣好不好看?过了这个冬天,吉祥就要一岁了,小孩子长得快,我得多给他做些衣服才是。”
将离鼻子酸得厉害,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转过头,偷偷擦了擦泪,然后笑着走向傅归宁:“好啊,我瞧瞧。”
傅归宁将衣服递给将离,将离接过。这是一件红色的棉衣,衣摆上绣着两条活灵活现的锦鲤,寓意着吉祥如意。
“吉祥肤色白净,穿大红的衣裳最好看了。”傅归宁又拉着将离来到柜子前,拉开柜门,指着一堆衣服笑道,“你瞧瞧,这些都是我给吉祥做的,可还是不够呢。我们家的吉祥啊,是个顶好看的男孩子,我可是要好好打扮他的。”
说着,傅归宁抬头看周容栩:“阿双买彩线怎么还没回来?相公,你帮我去瞧瞧,最近青莲教的人闹得厉害,出门都得仔细些。”
周容栩回:“好,那我出去瞧瞧,你和将离说会话。”
周容栩离开后,傅归宁便扯着将离,不停地说着吉祥这个吉祥那个。
将离堵得慌,可仍旧配合着她,仿佛吉祥还活着一般。这样也好,画地为牢,活在一个有念想的世界里,总比直面残忍的现实不那么令人绝望。
一起和傅归宁吃过午饭,又歇息了一会,下人来服侍傅归宁午休。
傅归宁抱起一个枕头,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身侧,轻轻拍着它:“吉祥,和娘亲一起睡觉,嘘——”
将离终于忍不住了,疾步退到门外,低声抽泣起来。
周容栩默默走到她身边,道:“吉祥刚走的那几天,归宁不吃不喝,谁劝她她就朝谁吼。怎能想象,一个那么温柔的女子,像野兽一样嘶喊。”说到此处,周容栩抬了抬头,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送走吉祥的时候,谁都不敢告诉她。可她似乎是知道的,也就是从那天起,她开始吃饭,喝水,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她为自己建了一个只有她自己和吉祥的房子,她不停地为吉祥做衣服,没日没夜地做,我劝不住她,也不敢劝她。我也不知道,如果不这样,她怎么活下去。”
那样直爽聪慧的周容栩,此刻却也如在迷津中找不到出路的人一般,满眼地惘然和悲痛。
失去吉祥,他的痛苦不会比归宁少,可他却得撑着不能倒。他若倒了,这个家怎么办呢?
将离擦去眼泪,道:“明日我请清明过来给归宁看看身子。她这么熬着,我怕她受不住。”
周容栩道:“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