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二姨娘和凌霄的住处,凌霄正坐在树下休息。
这些日子的调养,她脸色已好了许多。清霜把了脉,也说外伤无碍,内伤的话再休息一些日子便能痊愈。如今只要不是体力活,绣绣花、喂喂鸡之类的,她倒也能做。
凌霄今年已经十五,年前说了一门亲事,本是秋天便要出嫁的。但赵家出了事,那原本定了亲的聂家自然是退婚了。
将离问她有何打算。
凌霄道:“以前在家整日无所事事,瞧什么都不顺眼,来了这乡间,家里有数不完的活计,姨娘是从早忙到晚,我身子不好,只能做些不费力气的活计,可事也不少。一日下来,沾枕即眠,倒再也没心思胡思乱想。”她指着院子一角的几只小鸡道,“那是我喂的,刚开始还是一个个毛茸茸的小团子,走都走不利索,如今都长那么大了,我觉得很有趣。四姐姐,这里的生活虽然苦些,但比赵家有生气多了。”
将离点点头:“确实,等你身子好了,会发觉乡间更多乐趣的。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终身大事怎么考虑?如果有意中人,我送你出嫁吧;若是没有,需要我帮你找一门吗?”
凌霄笑了笑:“四姐姐,你只比我大两岁,说话却老气横生的。”
将离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有什么法子呢?”
凌霄苦笑:“是啊,一大家子的人,一大家子的事,都要你操心。你面上凶巴巴地装得厉害,可心里都装着事。赵家长眼睛的,都看得清,若是不长眼睛的,你也不必理会了。”顿了顿,又道,“我的婚事,你暂时别操心了,看缘分吧。”
将离道:“好。”
凌霄用眼指了指对面:“十三姨娘收留了赵繁缕和赵天冬,那几位不是省油的灯。若我是你,肯定是将他们直接赶出村去了,就像对十四姨娘那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将离颔首:“我知道了。”
见姨娘和弟弟妹妹们都相安无事,将离便放心离开了。
回到别院的时候,她见隔壁有农户样的男子进出,恰好傅归宁身边的丫鬟阿双出来,便随便问了几句。阿双说,别院房子许久未曾翻修,经常漏水,趁飓风天还没到,归宁便请了周围的村人来翻修。阿双还说,归宁便是让她来问将离,如今人手和材料都齐全,要不要顺便也替将离的别院整修一番。
将离道:“替我谢谢归宁,刚买下房子时修理过,暂时不需要了。”
这边将离又继续忙于她的卖书生意,那边繁缕却懒懒坐在院子里发呆。
天冬又在同十三姨娘泼皮耍赖,嫌吃的不好,要吃红烧猪肘子、蟹粉狮子头、金葱高邮麻鸭和盐水虾。十三姨娘腌着咸鸭蛋,任他吵得天翻地覆,也当没看见。
天冬见此,抓起两个鸭蛋便扔在地上:“我要吃!我就要吃!”
鸭蛋碎了,蛋黄和蛋白流在地上,十三姨娘见此,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天冬顿时没了声响。她阴沉沉地说:“再吵就给我滚。”
天冬嘴巴一瘪,直接跑到繁缕怀里哭了起来:“姐姐,姨娘打我,我再也不要理她了。”
繁缕被吵得头疼,可又不能得罪十三姨娘,怕她真的说到做到,将自己和天冬赶出去,那她真是连最后的容身之处都没了。于是,便哄着天冬:“走,村头桃林的桃子熟了,姐姐带你去采。”
天冬毕竟还是个孩子,听说摘桃子,也觉得好玩,便屁颠屁颠地跟着繁缕走了。
因是夏日的午后,村子的人大都在小憩,繁缕和天冬行了一路,倒也没见到什么人。来到桃林后,天冬看见一树树沉甸甸的桃子,顿时蹦得老高:“姐姐你帮我摘!我要吃!”
繁缕便找了根树枝,先将桃枝压低,然后摘下桃子给天冬吃。桃子又大又水灵,天冬吃了两个便吃不下了,于是便摘了桃子扔着玩,弄得满地都是桃浆。
“喂!你是谁家的小孩,怎能这般糟蹋桃子!”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子跑了过来,怒斥天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