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一摸孩子的额头,便道:“得赶紧退烧,否则保不住性命。”
将离转头对那狱卒道:“劳驾取些温水、棉花或纱布来,再找大夫开一剂小儿的退烧药。”
狱卒立刻屁颠屁颠地去了。将离抱过南星,扯开他的衣服,对身边围着她的一众女子道:“都走开点,让南星好好呼吸。”
狱卒很快便拿来了温水来:“一时之间找不到棉花,就几块干净的纱布,四小姐您将就着用。小的现在就去找大夫开退烧药。”
将离取了纱布,沾上温水,递给塞克娜:“擦南星的脖子两侧,四肢,腋窝,还有腹股沟。”自己则取出手帕,用水沾湿,盖在他的额头上,待帕子热了,用水洗后,继续盖在南星额头。
另一边,清霜给凌霄也做了简单包扎,并将外伤的药和内伤的药都交给了一边的二姨娘,告诉她怎么用。凌霄瞧着将离,落下泪来:“四姐姐……”
“哭什么?”将离道,“哭是最没用的东西,收起眼泪,保重身体。”
“四姐姐,我好饿啊。”菘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拉了拉将离的袖子。
将离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菘蓝:“来得急了,我身上只有几块糕点,你吃吧。”
菘蓝接过,打开油纸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繁缕在一边瞧着,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可将离说了,身上只有这几块糕点,她总不能和菘蓝抢吧。一时之间,她又暗恼将离既然来了牢狱,怎么不多带点吃食来。
将离摸了摸菘蓝的头:“慢点吃,别噎着。”
菘蓝抬头朝将离甜甜一笑:“嗯,菘蓝知道了。”
将离起身出了狱门,走到关男丁的牢房。天冬立刻冲了上来:“四姐姐,这里又臭又脏,我吃不好睡不好,你赶紧救我们出去啊!”一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样子。
将离懒得理他,只对着赵老爷道:“爹爹。”
赵白英将天冬扯到一边,赵老爷站了起来,因脚发麻,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能慢慢走到将离面前:“你能来,我很高兴。”
将离道:“这不都在您的计划中吗?”
赵老爷“嗯”了一声:“你肯定会猜到的。”他这个女儿,心肠还是软。心软,这曾是他觉得最不需要的东西,所以他能容忍家里子女的自私自利,弱肉强食,他只相信强者与成功。但如今,他觉得自己似乎错了,人哪,还是心软一些好。
将离蹙眉:“可您既然猜到赵家会有这么一劫,能将我撇开,为何不直接将赵家的男丁,甚至赵家的所有人都撇开?”
赵老爷道:“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只是一个商人罢了。‘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一位,对朝廷对当官的,商人永远只能攀附,无法对抗。我早就明白,赵家肯定会被牺牲掉的,所以我保全了你。你说得不错,我也能保全赵家的男丁,但是,保全他们有什么用?他们能救赵家的人吗?”说到此处,赵老爷冷冷瞧了一眼天冬,“赵家没有成材的男丁,只有一位将来必会名扬天下的嫡女。所以,能救赵家人的,只有你,赵将离。”
将离惊讶之下,忽然自嘲一笑:“可我很讨厌您那些姨娘和自私自利的子女。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赵老爷瞧着将离,郑重道:“因为我求你救他们。这些孽都是我造的,所有的一切我来担,求你,救下你的兄弟姊妹,还有姨娘们。”他没有说程氏。
将离抿着嘴唇,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