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洧道:“她叫将离,扬州人,快十七了,家中行商。”
景秣脸色一变,丽妃却没注意他,只是对着秦洧点了点头,道:“‘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芍药又称将离,你与她,倒是挺有缘分的。家中行商,这身份低了些,不过也不算什么事,到时候找个世家或望族,认个干亲便是了。景程,这事我记下了,找个日子,带她来见见我。”
秦洧回:“好。若娘娘没别的事,儿臣先退下了。”
秦洧一走,景秣也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便要走,丽妃奇道:“怎么刚来就要走?”
景秣勉强笑笑:“儿臣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改日再来看母妃。”说着,也不管丽妃不解的眼神,几乎是逃一般地出了昭明宫和大明宫。
宫门外,秦洧长身而立,似乎在等他。景秣道:“六哥有事?”
秦洧点点头,走到他面前,道:“景秣,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让给你,唯独她不行。”
景秣苦笑:“她不是可以让来让去的东西。若她心里的人是我,不管你如何,我拼尽全力也要与她在一起,可是,她心里的人是你,我已没了资格。六哥,我相信你会给她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我希望她开心,也希望你开心。”
秦洧动容:“景秣——”
景秣摆摆手:“别觉得我很伟大,我很自私也很小心眼,也许有一天我就反悔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做什么?”
秦洧拉起景秣:“喝酒去。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喝酒了。”
“喝什么酒,你伤还没好……”
“这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千里之外的扬州城郊,将离一早起来,便觉得头涨得厉害,这具身子真是太娇弱了,在现代她可是半斤白酒的量,到了这里几小杯葡萄酒都承受不住,真是丢人。
赵管家进来说,赵家来人了,让她回去一趟。
将离一怔,许久未曾回去了,差点都要忘了她还有个爹,有个歹毒的后娘和一群惹她心烦的姨娘和弟妹。
赵管家说:“半个月前,老爷派人来找过四小姐您,说是今年三月三上巳节,要为您行及笄礼,可惜您不在。”
将离算了算,再过几个月她便十七了,如今行及笄礼算是晚了。古代女子十五及笄,一般在次年的上巳节行礼,但去年情况特殊,赵老爷外出行商,家中又无主母做主,便也没正经做。只是田嬷嬷记得,代她母亲简单行了礼,此事倒也没同赵老爷说。今年赵老爷特地提起,是存了一份愧疚之心,还是别的?
赵管家犹豫了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我听说,老爷这两个月生意做得很不顺,接连失到了好几个大单子。自你上次将大部分下人调出来,赵家又乌烟瘴气一团乱,亏得老爷回来整治了一番,才好许多。您回去多留个心眼。”
将离蹙眉:“爹爹生意不顺?”
赵管家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但八成是真的。”
将离道:“多谢您了,我明白的。”忽然想起谷子的事,便道,“再劳您个事,帮我找个好的教书先生,教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赵管家自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