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行耸耸肩,装作无奈的样子:“生计所迫,赚点润笔费。不过,写话本子蛮有意思的,如果我考不中,那我就写专门写话本了。将离可会嫌我?”
将离道:“不会。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其实是件难事。更多人,甚至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明白。所以表哥很不容易了。”
叶梵行道:“那将离想要做什么?”
将离想了想,道:“以前我想做有钱人,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我让田嬷嬷把银票换成银子,一锭锭地数,数了一上午,也只数了几箱子,顿时再也不想数银子了。这可不是炫富呀,是真事。”将离赶紧强调,“其实我想种田。建一个依山傍水的庄子,庄子前面有一大片水田,可以种各种瓜果蔬菜,每日一醒来,便下田看看什么东西熟了,摘来下菜吃。再挖一个大鱼塘,养上鱼,种上莲藕、菱角、茭白,既能观赏,又能吃。”
叶梵行笑道:“你真是三句不离‘吃’字。你话中的桃花源,又何尝不是所有人的梦?只可惜,这样的梦,是需要刀枪守护的。若不是家人不许,我倒还想去军中历练一番。如今西北战乱不休,大好男儿理应为国而战。”
提及西北战事,将离不由想到昨日清霜的话,忍不住问:“西北战事,依表哥之见,我们胜算大吗?”
叶梵行沉默片刻,道:“各五五成。突厥新王骁勇善战、手段狠厉,辅国大将军和翼王都败在他手里,大晏损兵折将,损失惨重。若还是这两位领兵,那这战事怕真的胜不了了。幸好晟王出征,这些年他南征北战,几无败战,军中威望极高。有他率三十万大军出征,便有了这五成的胜算。”
将离问;“既然晟王这么厉害,为何只有五成胜算?”
叶梵行道:“缺钱。”
将离诧异地看着叶梵行,叶梵行解释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知钱财对于行军作战的重要性。年初的江南贪腐案,你也知国库空虚到如何地步了,否则宣仁皇帝怎么会想到从江南富商口袋中掏银子救北方灾民?这北方的灾情才刚稳定,黄河又发了大水,堪河造坝安置灾民,哪里都是银子。到了秋天,西北突厥蠢蠢欲动,辅国大将军和翼王几乎是拿着国库中仅剩的银子打的账,大败而归后,这国中哪还有钱再打一仗?若无晟王主动请缨,宣仁皇帝怕是打算赔些钱给突厥人算了,这赔款比打仗省钱,挤挤总能解决。所以,我猜想,应是晟王自己垫钱在打这场仗。将离,你怎么了?”见将离低了头不说话,叶梵行道,“你一个女孩子,怕不喜欢听打仗的事,是我说多了。”
将离勉强笑了笑,道:“是我想着厨房的事,走神了。”终于明白秦洧为何要黑她银子了,原来是真的穷啊。可是,需要做到如此吗?难不成他有夺位之想?算了,不多想了,这不关她事。
风起,吹皱一湖绿水。将离没了和叶梵行闲聊的心思,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回到住处,下人禀报有从扬州来的信。将离打开一看,信是赵管家写的,大意是赵老爷回来了,程氏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以及赵家一些琐碎的事。将离倒读出了别的几分意思,若她没有猜错,赵家肯定有事。
今日和叶表哥一聊后,将离也是想早些回去,于是吃过午饭边和叶老夫人辞别。
叶老夫人觉得很突然,当然是千万个不舍,耍着老小孩的脾气不放将离走,将离也是哭笑不得。幸好叶云深在旁道:“左右不过一年时间,以后将离可是留在叶家了,母亲,您就别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