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契书后,周少爷很爽快地签了字,道:“回去我和我爹商量下,看能不能再多入股一些赵家的生意。不叨扰赵小姐了,告辞!”说罢,潇洒离去。
送走周二少爷后,将离摆了半天的庄重模样瞬间破功。摸摸剩下的几张薄薄银票,将离心如刀绞。
一边的赵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将离按了按胸口,道:“赵管家还有什么噩耗吗?”
赵管家拿出一本将离从未见过的账本,底气很是虚弱:“还有这一笔没付……”
将离深吸一口气,以视死如归的心情一把拿过那账本,打开一看,顿时双目睁圆:“三十万两?!”
赵管家讷讷道:“每年三月,都要付给这家名叫‘绵章’的布行三十万两银子。”
将离奇怪:“这么大的一笔钱,怎么没见他们的掌柜过来?”
赵管家回道:“这笔钱一向都是由钱先生送去的,如今他不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将离合上账本,道:“那就等‘绵章’掌柜来了再说吧。这账本我先带走了,回去仔细瞧瞧。”
回到桃夭居,将离坐下便打开那账本细看。账本十分简单,就像赵掌柜说的,每年支付三十万两银子,再没有其他记录。将离对百灵招了招手:“你听过一家叫‘绵章’的布行吗?”
百灵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扬州没有,是其他地方的吗?”
将离道:“不清楚。”心中却越发奇怪了,有这么大资金往来的布行,不可能寂寂无名吧?或者,还有另外一个可能,这家布行是一个空壳,赵老爷只是每年往这个空壳里面送银子罢了。每年三十万两,十几年下来,可是一笔巨额款项啊,赵老爷他在做什么?
将离扣桌冥思,鼻尖传来一阵清幽的香味,十分沁人心脾,抬眼瞧去,见是雪雁在焚香,便问道:“这是什么香,挺好闻的。”
雪雁道:“是夫人生前用的安神香,有疏肝解郁功效。前两日我整理库房时瞧见的,小姐您这些日子一直歇不好,闻闻这香看,怕是有用呢。”
将离笑道:“还是我们家的雪雁贴心。”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她赶紧用力抓住。
去年夏日,景秣去采蘩院查赵夫人死因时,曾说过这安神香的配方中,有两味药是皇家专供。而田嬷嬷说,这些药材是直接从库房里拿的,她并不知道药材的来处,知道的人只有赵老爷和钱先生,连赵夫人也只是可能知道。
当时,将离就曾怀疑赵家有皇商关系,但这些日子瞧了账本,却说明并非如此。叶家倒算半个皇商,但也仅限在绸缎布匹上,未曾涉及药材,况且若这药材真是来自叶家,赵夫人和田嬷嬷不可能不清楚。
如今想来,这事还真是值得探究。但目前,能替将离解惑的赵老爷和钱先生下落不明,这才真让将离深感头疼,她连撂摊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