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毫无意外的,将离眼周一圈黑,雪雁用细粉抹了好久,才堪堪遮住。
哎,得找景秣要些安眠药,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思及此,她便想让雪雁去唤景秣来,刚要开口,又想到那个吃货定是蹲在小厨房里,反正也不远,直接找他得了。
于是,穿好鞋子,将离同雪雁来到了小厨房。果不期然,景大夫正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啃玉米,一边和烧火丫头小米糕聊得正欢。
眼风瞥见将离时,景秣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进来。
将离见他热情得有些过头,心下狐疑,便转弯进了厨房。景秣将一盘还冒着几丝热气的玉米端到她面前:“尝尝,清早刚摘下来的玉米,可糯可甜了!”
正好将离早饭吃得不多,她便拿了一根,便和他一样坐在小板凳上啃了起来。玉米果真如景秣所说,又糯又甜又香,她一口气啃掉了两根。
景秣对小米糕说:“土豆差不多烤好了。”小米糕应了一声,进了里屋,去灶下挖土豆。
将离抿嘴一笑:“你要不从客房搬来,直接睡厨房得了?”
景秣似乎认真考虑了下她的建议,最后还是拒绝了:“客房隔壁院子的丫鬟长得挺好看的,每天出门都能看她一眼,我觉得心情特别好。”
将离白了一眼他:“你是来我家蹭吃加泡妞吗?”
景秣抹着下巴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个意思,不过他很快跳了起来:“我可是君子,纯粹欣赏,和你家三少爷不是一路人!”这是原则性问题,他一个这么正直的大夫,让人怀疑他的人品,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将离摆摆手:“知道知道,你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景秣颇为满意将离的这个形容,低头思忖了下,敲声问:“你家三少爷和大姨娘,你准备这么处理?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个问题,昨晚将离也想过了,他们虽然有杀人动机,但没有造成事实,官府是不会管的,更何况这是赵家的丑闻,赵老爷也不会同意让赵家成为整个扬州城的饭后谈资。
但是,这并不表示将离会放过这两人,留这么黑心肠的人在赵府,迟早都是祸患。
景秣见她不说话,眼风扫了下四周,见只有雪雁站在厨房院子里,便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我师门有一种药,吃了能让人无声无息地在睡梦里再也醒不过来,且无论仵作如何查验,都查不出缘由来,你要不要?”
将离愣了下,然后淡淡地说:“那我和他们有何区别?”
小时候,因为没有父母,她没少受同龄人的欺负,她的奶奶教她:谁欺负你,你要是打得过,就打回去,打不过,那就逃;但是,你不能主动去伤害那些欺负你的人,那样,你就成为了你原本最讨厌和最不屑的人。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只是无意义的自我安慰。她不信,她只信自己。只有她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在面对三少爷和大姨娘的事上,她也是这般。狗咬人,但人不能去咬狗。这里没有现代严明的司法,可她也不能代表法律去制裁他们。
景秣笑了笑:“小将离,这个世道的黑白没有分得那么清。有时候,你只能接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姑娘,昨晚看似挺彪悍的,可还是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