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黑猫,蒋聿为当时下意识地把它捞起来,放进了自己冲锋衣的大口袋里。
进了市区,他立刻打电话让人来接走猫,送去宠物医院检查照顾。
于芷和裴晏辞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蒋聿为浑身沾着泥土和草屑,头发凌乱,脸上还有细的划痕,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般,无助地蹲在走廊角。
裴晏辞大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蒋聿为似乎才察觉到有人,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于芷看着蒋聿为这副样子,生怕盛怒下的裴晏辞会控制不住给他一拳,她连忙拉住了裴晏辞的手臂。
然而,裴晏辞没有。
他看着蒋聿为,声音低沉而紧绷,带着极力压抑的情绪:
“到底……怎么回事?”
蒋聿为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和情绪激动,身形晃了两下。
裴晏辞伸手扶住他,将他拉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一坐下,蒋聿为的情绪就彻底崩溃了,他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声音哽咽破碎: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要带她去爬山……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等我……是我没看好她……是我不好……全都是我的错……”
他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裴晏辞,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裴总……你打我吧……你打我一顿出出气行不行?对不起……我对不起念安……我把她弄成这样……”
裴晏辞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被自责淹没的男人,紧抿着唇,什么责备的话都没。
他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两下蒋聿为的肩膀,力道沉甸甸的。
“出了事,我现在就是打死你又有什么用?”裴晏辞的声音沙哑:
“再,等裴念安醒过来,要是看到我动了你,指不定得多心疼,到时候还得跟我闹。”
听到这话,蒋聿为一直强撑着的防线彻底崩塌,他再也忍不住,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压抑地痛哭出声,那哭声里充满了后怕和愧疚。
于芷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一个强忍焦灼维持镇定,一个被自责痛苦淹没,心里五味杂陈,难受地别过了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几人立刻冲了过去,将医生围住,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和希冀。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是平稳的:
“家属不用太担心,病人已经做了全面的检查,主要伤情是左腿中下段闭合性骨折,我们已经做了石膏外固定,另外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和擦伤,头部经过CT检查,没有发现颅内出血或骨折的迹象,这是万幸。”
医生顿了顿,看着他们瞬间松弛下来的表情,继续道:
“总体来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比较虚弱,加上受了惊吓和寒冷晕过去了,目前还没有醒。”
这番话完,所有人都长长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悬在喉咙口的心总算回了实处。
“谢谢医生!谢谢!”于芷连忙道谢。
医生点点头:
“今晚需要在急诊监护室再观察一晚,如果生命体征平稳,没有其他特殊情况,明天醒来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进行后续治疗和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