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都没看讨好的魏宏,只是抬头望了一眼“魏府”的牌匾。
“叔父,父亲让我来,是收拾烂摊子的,不是来听你哭的。”
一句话,让魏宏的笑容僵在脸上。
魏千屿转身,朝第二辆马车伸出手。
一只素白的手搭了上来,车上走下一个紫衣少女。她容貌与魏千屿七分相似,正是其孪生妹妹,魏轻漪。
她一下车,便对侍女吩咐:“去,把通州一个月内所有邸报、官府文书、商号账目流水找来。一个时辰后,我要在书房看到。”
“是,小姐。”
魏宏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在这对兄妹面前,像个没穿衣服的下人。
魏千屿的目光,最后落在周靖身上。
“周先生。”他微微颔首,语气疏离,“我听说,你的‘连环水锁’,被人用声音毁了?”
周靖脸色铁青:“是我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魏千屿推了推水晶镜,“是你老了。你的机关术停在齿轮弹簧,你的对手,已经开始玩共振了。”
他看着周靖瞬间攥紧的拳头,声音更冷。
“父亲让我给你带句话。王家和周家是盟友,但魏家,不养吃白饭的废物。”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得周靖脸色涨成猪肝色。
就在这时,一名管家匆匆跑来,在魏宏耳边低语。
魏宏脸色大变:“千屿,蒋家那小子蒋疏墨,正调集银钱挖我们的人,扬言要低价抢走所有生意!”
“哦?”魏千屿甚至笑了笑,“他动作倒快。”
他看向自己的妹妹。
魏轻漪正拿着一张刚送来的通州地图,闻言头也没抬。
“蒋疏墨,好大喜功,眼高手低。他以为这是商战,想用银子砸死我们。可他忘了,通州姓魏。”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三个地方。
“城南米铺,城西布行,悦来客栈。这三家是蒋家小舅子开的。告诉血腥气。
“麻烦。”魏千屿摇头,“蒋家在通州百年,必有阴私。走私,勾结海寇,乃至人命官司。”
他看着妹妹:“轻漪,我给你两个时辰。”
魏轻漪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一个时辰足矣。”
她看向自己的侍女,“府衙的卷宗库,税司的账房,还有几个关键人物的床底。我的人早就摸透了。”
“一个时辰后,一份让蒋家满门抄斩的账册,会‘不小心’出现在通州府尹的桌上。”
“同时,”她补充道,“另一份抄本,送到蒋家的死对头,城南李家手里。”
兄妹二人三言两语间,便判了通州地头蛇蒋家的死刑。
魏宏和周靖站在一旁,遍体生寒。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付的,和即将要对付的,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存在。
夜色渐深。
蒋家别院,暖阁内。
秦望舒面前的苹果已经削完,她用银刀将其切成均匀的小块,插上一根牙签,递给苏云溪。
苏云溪刚想张嘴,院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不好了!”
蒋家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道:“城南米铺……城西布行……还有悦来客栈……全被官府封了!老板全家都……都被抓进了大牢!”
墨尘脸色一变。
这正是他们之前查到的,蒋家最核心的几处产业!
管家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雷快步走进,他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张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他没有理会地上哭嚎的管家,径直走到秦望舒面前,将纸条递了过去。
“秦小姐,京城魏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