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型内部,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轻得如同蚊蚋振翅。
一个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隐藏在主控闸门之下的,由数百个联动齿轮组成的最终防御机括,被无声地启动了。这是他留下的,最后的保险。除非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于瞬息之间,同时破解一百零八道环环相扣的密码。
否则,谁也别想碰那个主控闸门一下。他自信,这天下,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做到。
……
半个时辰后。
十几辆没有任何徽记的马车,在一队黑衣影卫的护送下,如同一条沉默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滑出通州城,直扑城外三十里的落凤坡。
车队消失在远方地平线的同时。
蒋家别院,肃杀之气骤然弥漫。
秦望舒站在院中假山之巅,夜风吹动她的裙摆,她的目光比夜色更冷,更沉。
“虎,已离山。”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院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话音落,杀气起!
假山下,苏云溪和张雷已换上一身漕帮力夫的粗布短打,身上混合着泥污与油渍的味道。
苏云溪紧紧握着腰间的短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知道,仁慈换不来生存,唯有雷霆手段,方能劈开一条血路。
在他们身后,是李虎亲自挑选出的五十名漕帮精锐。
他们握着刀柄,蓄势待发。
张雷对着秦望舒的方向重重点头,声音沉稳:“漕帮兄弟已经准备就绪,会以‘讨要工钱’的名义,从正面冲击码头,将魏家所有的狗,眼睛都死死钉在那里!”
“很好。”
秦望舒转身,看向院子的另一边。周婉儿和墨尘正在互相检查着绑在身上的油布包裹,动作迅捷而默契。
“婉儿,墨尘,”秦望舒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佯攻开始后,你们跟着李虎的水鬼营,从水道潜入。”
周婉儿的脸上没有了丝毫抗拒,她迎上秦望舒的目光,郑重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她们的心会变硬,但只要是为了守护彼此,那便是她们亲手为自己选择的铠甲。
墨尘则拍了拍胸口藏着“清音”的位置,冲秦望舒挑了挑眉,嘴角是自信又桀骜的弧度,仿佛在说:这世上,还没有我墨尘解不开的锁。
“记住,”秦望舒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压迫感,“你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两人眼中同时燃起火焰,齐声应道:“是!”
秦望舒最后看了一眼落凤坡的方向,那里正上演着一场精心布置的、可笑的闹剧。魏宏,周靖,你们以为的战场在山上,以为的胜负在人质。
可惜。
她缓缓收回目光,环视着院中一张张坚毅或兴奋的脸,他们,才是今夜真正的主角。真正的战场,在水下。
真正的棋局,由她来定。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