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县主务必赏光。”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一场鸿门宴。
这比直接冲进来抓人,更让人感到窒息。
苏云溪没有去接那张请帖,她能感觉到,那张薄薄的纸,有千钧之重。
秦望舒从她身后走出,接过了那张请帖。
她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递还给李主簿。
“有劳李主簿跑一趟。也请代我转告王都督,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只是我朋友病重,实在不便外出。酒宴,就不必了。”
这是拒绝。
李主簿脸上的笑容不变。
“都督大人早已料到此节。”
“都督说,若是小姐的朋友实在不便,那他稍晚一些,亲自登门探望便是。”
“届时,还会带上最好的大夫,一同前来为小姐的朋友诊治。”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抵在了所有人的喉咙上。
亲自登门。
还带着大夫。
这是要把他们的伪装撕得粉碎。
苏云溪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鞭子上。
“你敢威胁我?”
“县主言重了。”李主簿依旧躬着身子,“都督大人一片赤诚,绝无他意。只是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他抬起头,补了一句。
“都督还说,榆关镇鱼龙混杂,近来尤其不太平。县主和小姐千金之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担待不起。还是聚在一处,由京营保护着,才最是安全。”
言下之意,他们已经被盯死了。
要么去赴宴,要么,王擎就带着大队人马,以“保护”的名义,直接进驻这个院子。
秦望舒看着李主簿。
许久,她开口。
“好。”
只有一个字。
李主簿脸上的笑容加深。
“那,在下一个时辰后,派马车来接县主与小姐。”
“不必。”秦望舒截断他的话,“听雨楼我们知道在哪。一个时辰后,我们自己过去。”
她把主动权又抢回了一点。
李主簿微微一顿,随即躬身。
“如此,在下便在听雨楼恭候大驾。”
说完,他带着人,转身离去。
院门再次关上。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墨机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这是要关门打狗啊!”
周婉儿的脸也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望舒,我们不能去!这就是个陷阱!”
“不去,陷阱会自己找上门来。”秦望舒把玩着那张被她留下的请帖。
“那也不能就这么去送死啊!”苏云溪急道。
秦望舒转身,看着她。
“他越是客气,就越是怀疑。”
“这场鸿门宴,我们非去不可。”
“他想看戏,我们就唱给他看。”
她的语气平淡,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院内的慌乱,因为她这几句话,奇迹般地平息下来。
她走到厢房门口,对里面的人说。
“你们,还有一个时辰。”
说完,她对苏云溪和周婉儿道。
“你们两个,去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