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夷王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来了，适合安置就好，只要还能养在王府里他就知足了。
乔如意闻言，转过头来，“岱衡大人真是大费周章了，找了一圈发现还是秘阁合适，不是在做无用功？”
镇夷王心说，你这姑娘家怎么这么敢说话？
行临对上她的目光，微笑，“不找的话怎会知道秘阁才是最合适的？”
乔如意嘴角微微上扬，“所以是不是突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行临忍笑，“的确。”
借着昏暗的光亮，镇夷王发现了行临脸颊细微的变化，似含笑，原本淡凉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还真是奇了，人人都说岱衡大人出了名的冷脸。
难道是觉得扶疏姑娘漂亮，心生恻隐？
倒也正常。
镇夷王再想说点什么，就见乔如意转过头，突然咬破手指。
“如……扶疏姑娘，你做什么？”行临一惊。
镇夷王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见她将血珠混入颜料，点在画中瞳孔位置时，就一下明白了。
跟着就见纸上琉璃狻瞳孔竟浮起微光，活灵活现。
镇夷王拍手叫绝，“都说有的画师能以血养画，没想到扶疏姑娘更胜一筹，这是怎么办到的？”
“自是不能说。”乔如意不紧不慢说。
镇夷王这才意识到这么问的确不好，便不追问了。但行临看得仔细，那光亮不是由血引起的，而是散游。
藏在南红里的散游，那个小丧丧就落在画中的瞳仁上，周围光线不明，不仔细看可不就是光亮滟滟？
行临微微眯眼，就见小丧丧在血珠上滚了滚，然后沾了血的它就冲向琉璃狻，落在了它的鼻子上。
这一幕发生得快，镇夷王反应过来时，就见纸面上的光亮进了寒玉笼。
“这光还能飞！”
乔如意淡淡口吻，“颜料的相互作用而已。”
琉璃狻只觉鼻子痒，打了个喷嚏，小丧丧趁机飞走。下一秒琉璃狻舔了一下鼻头，那抹血就被它舔没了。
这细枝末节镇夷王自是看不懂，但行临是尽数看眼里，他盯着琉璃狻，虽说如意的血没多少，但它毕竟是吃了的，能发生什么情况不得而知。
好在，它看上去一切正常。
乔如意也完工了。
月光穿透窗棂，照亮画纸。
那些颜料里的金石碎屑在月光的映射下隐隐闪耀，像是水流般流转似的，整幅《琉璃狻夜戏图》宛如在光晕中活了过来。
看得镇夷王连连叫绝，“怪不得皇都会派姑娘前来，这画艺着实了得，不知姑娘手中的这幅画能否留在王府？”
“目前不行，这幅画还要做拓印。”乔如意拒绝。
镇夷王了然，就是真心喜爱这幅画。
乔如意装好画纸，收拾好工具，起身。
“三日后便是迎璃大典，届时我还会到场记录。”
“好，辛苦扶疏姑娘了。”镇夷王忙说。
“不辛苦，领皇命罢了。”
镇夷王摸不准她的性格，接下来的话也是小心。“本王已命人收拾了一处厢房，扶疏姑娘可以早些歇息。”
“不劳烦王爷了，王府我住不惯，我有落脚之地。”乔如意一口回绝。
镇夷王一愣，没想到她不愿住王府。
“听说城中有一处名为心想事成的咖啡铺子，我倒是好奇，打算去瞧瞧。”乔如意笑说。
镇夷王一听，刚想命人带她前往，就听行临开口道，“巧了，我刚从那家店里出来，既然扶疏姑娘好奇，那就请吧，我为姑娘带路。”
镇夷王刚想说哪能劳烦岱衡大人，乔如意便开口，“有劳了。”
得，这是要跟着走了。
行临的目光落镇夷王脸上，“王爷勿担心，下官与扶疏姑娘同是来自皇都，扶疏姑娘的安危下官自会照拂。”
镇夷王听他言词坚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驳回，只能转头看乔如意，“这……”
“听闻岱衡大人博学多才，小女子倒是想向大人讨教一二。”乔如意笑说。
就这样，镇夷王亲自将两人送出了府邸，又眼睁睁看着扶疏姑娘上了岱衡大人的马车……
心叹，还是年轻英俊得好，我堂堂王爷，都入不了扶疏姑娘的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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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帘帷一放下，行临手臂一伸，一把将乔如意捞进怀里。
扣着她腰肢的大手微微用了力，他压低嗓音，似笑非笑，“装不认识是吧？”
这个姿势暧昧亲昵，彼此的呼吸都是痴痴相缠的状态。乔如意就觉得这马车不稳当，帘帷一旦晃开条缝，车内的情况就被外人瞧见。
她轻抵着他的胸膛，耳根都在发烫，“有话好好说，这里都不宵禁，人来人往的。”
入夜后的黑水城更是热闹，灯火通明人潮如织，商街铺子都开着呢，一些新奇玩意儿也是惹得路人扎堆去看。
行临嘴角微扬，非但没松手，反而搂得更紧，“我是谁？”
“不是赫赫有名的岱衡大人吗？”乔如意调侃。
行临嗤笑，行，他趁机手指一收，正好轻掐了她腰间的痒痒肉。
乔如意一下不行了，又怕马夫听到不敢弄出大动静来，只能小声求饶。
“还不知道我是谁呢？”行临挑眉。
乔如意马上道，“行临，你是行临，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啊。”
“你给我好好说话。”
乔如意挺直腰板，“你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长相，我是一眼难忘二眼更难忘，我化成灰都记得。”
行临被她气笑，低眼看着她。她的脸颊因刚刚的挣扎微微泛红，又因这一身慵懒长衫显得愈发魅惑来。
“乔如意。”他连名带姓唤她，嗓音却意外低哑。
乔如意抬眼时，眼眸里沾了偶尔晃进马车里的光亮，像是嵌入了一枚星子。
行临毫无预警地扣住她的后颈吻了下去，似乎带着未散的火气，却又在接触她微颤的唇时化作一声叹息，继而转为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