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的瞬间,他跟沈确交换了个眼神。沈确一下get到他眼神里的含义——
瞧好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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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六人,鱼人有早早就失去了踪迹。
沈确、陶姜和周别顺利碰头,剩下的行临和乔如意尚且行踪不明。
但历朝历代女官罕见,除了盛唐,其他朝代女子为官不可能,所以只有行临和鱼人有。
周别主动留下,或许连他都没确定司天监究竟是谁。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管家来报——
岱衡大人的轿子已到。
镇夷王高兴,“速速有请。”
很快门外便传来脚步声,前面是小厮带路,后者走路不疾不徐。
镇夷王起身相迎。
沈确、陶姜和周别紧跟其上。
很快,身穿绛紫长袍的男子露面。
三人隔空看过去,正好与男人投过来的视线相撞。这一刻,三人都不约而同有了一个共同的感觉——
稳了。
司天监岱衡大人,果然就是行临。
行临见着三人后面容波澜不惊,当然也没主动上前相认,权当陌生人般。
相比周别的一身华服,行临虽没穿朝服,但真真显出几分官威来。
长袍是以河西道进贡的吴绫缝制,前襟与袖口织有二十八宿星纹,腰间束青牛皮蹀躞带,足蹬鹿皮翘头靴。
镇夷王笑脸相迎。
司天监不说品阶有多大吧,但地位特殊,所以哪怕是镇夷王也会给司天监几分面子,更何况还是预言瑞兽的司天监大人。
行临到府后没跟镇夷王寒暄,相反镇夷王嘘寒问暖显得热情。
行临直奔主题,要看雪域琉璃狻。
镇夷王表示雪域琉璃狻被安置在西厢房,那里安静不受惊扰,又说,“这次多亏了度川大行首的一路护送。”
行临扫了沈确一眼,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说其他。
镇夷王亲自带路,往西厢房走的时候,陶姜小声问沈确,“是行临没错对吧?是把咱们忘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呢?”
周别心里也没底了,看着走在前面行临的背影,他紧跟沈确的脚步,低语,“我心里也开始没底了呢?我还想着找机会问他如意的下落呢。”
沈确双臂交叉环抱,盯着前方的背影,哼笑一声,“跟你一样,装。”
“谁装了?”周别一脸无辜。
“少来。”沈确嗤笑,“刚见着我们那会儿你没装?一会儿咖啡史一会儿李时珍的,还启蒙老师?做你祖宗都够了。”
周别振振有词,“我这不是要在镇夷王面前显得我很博学吗?人在江湖飘,身份都是要自己给自己的,否则能让王爷高看我一眼?”
“你小心点,别口无遮拦的,这次是本草纲目李时珍,下次还不定能说出什么来。”陶姜小声叮嘱。
周别对陶姜的说词照单全收,又笑说,“不愧是两口子,现在训人的口吻都一模一样。”
这话把沈确给说得眉眼舒展了。
陶姜耳根子泛红,怼了一句,“谁跟他是两口子?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咋想的。”
“还能怎么想?想要咱俩生生世世百年好合呗。”沈确似认真又似玩笑道。
陶姜翻白眼,“饶了我吧。”
很快一行人到了西厢房,门口竟守了十多名侍卫,像是看守重刑犯似的。
“度川大行首,请吧。”镇夷王示意沈确上前。
雪域琉璃狻是被关在挺大的笼子里,笼子避光而制,又上了锁,能打开笼子的人只有沈确。
沈确踱步上前。
行临就站住笼子旁,伸手来触碰笼子外的裹布。
“大行首确定捕获的就是雪域琉璃狻?”
沈确盯着他的脸,“当然。”
“关押琉璃狻的笼子可做了特殊处理?”行临又问。
沈确道,“雪域琉璃狻珍贵罕见,进献时需要以天山寒玉为笼,笼外覆九层鲛绡。”
他伸手轻抚笼身,示意一下,“岱衡大人可命人验这笼子,用的是不是天山寒玉。”
行临眼皮没抬一下,微微点头,转头对镇夷王说,“请王爷命人遮住窗子,不见日光。”
镇夷王不解,“为何?”
行临缓声,“雪域琉璃狻常年生活在冰雪高寒隐蔽之地,它不食五谷,只饮子时月光,它见不得强光,一旦得见日光便会化作青烟遁走。”
镇夷王一听这话吓得冷汗快出来了,忙命人快速遮光。
很快,屋子里不见半点光亮。
几人都掩在黑暗里。
镇夷王迟疑,“蜡烛都不能点吗?”
行临道,“不必。”
话音落下,就见眼前耀过冰蓝色的光芒,驱走房间黑暗。
沈确三人同时看过去,是狩猎刀。
这下,周别和陶姜相信沈确的话了,行临可真能装!
镇夷王好奇起了行临手里的狩猎刀,惊奇,“这刀倒是罕见,竟自带光芒。”
“只是刀锋寒光罢了。”行临四两拨千斤。
可沈确三人了解狩猎刀的情况,若在平时就是把普通不过的刀子,锋利点,行临甚至还拿它削过土豆皮。一旦散发冰蓝色光芒,代表此地有游光。
这么看,眼下,就在这个屋子里,有游光或者跟游光有关的东西存在。
沈确三人一下警觉起来。
能是谁?
首先不会是他们四人,那么就剩下镇夷王和跟进来的两名手下。镇夷王瞅着挺正常,虽说他们进入幻境后都是冲着镇夷王来,可这镇夷王怎么看都只像个pc,那两名手下也不像是游光所化。
行临却说,“大行首,开锁揭鲛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