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罗庄主犯难起来。
旁边一文士见罢笑道:“想当年东坡先生高歌大江东去,传为雅谈,今日我等有幸,不妨也听听赵大人之慷慨之歌呀”
众人忙连声叫好。
赵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大家一跳。他有点醉了,扯起嗓子唱道: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胡虏不顾身”
赵谦唱完,底下的歌妓面面相觑,罗庄主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没了声音。
还是罗庄主反应快一点,忙抚掌笑道:“赵大人英雄气概,让人敬佩,让人敬佩呀”心里却道:喝醉了发酒疯
众人都是附和,连连称赞。赵谦见罢罗财主的表情,笑道:“对牛弹琴,对牛弹琴”
那些歌妓都掩嘴而笑,赵谦站了起来,指着她们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
罗财主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赵谦摇摇晃晃地拱手道:“承蒙庄主招待,我得回去了。”
罗庄主忙对丫鬟喊道:“还不扶赵大人上轿”
赵谦推开那丫鬟,走出门口,突然一个青袍人挡在面前,赵谦抬头一看,指着她笑道:“罗琦别以为你女扮男装我就认不得你。”
“学生拜见恩师。”
赵谦一拂袖,“好说,免礼。”
罗琦拱手道:“恩师方才所唱慷慨之歌,叫甚名字”
“国军的一首军歌,哈哈”
“这是”
赵谦从她身边走过,背着挥挥手道:“你不懂”
罗琦大喊道:“罗琦能感受到恩师,您带罗琦走吧”
赵谦回过头:“你说什么带你走,去哪里私奔”
罗琦立时成了一张大红脸,跺脚道:“恩师你真喝醉了”
“我醉了老子当初吹白酒瓶的角色,这种酒能醉人”刚说完,踢到脚下一块石头,顿时一个踉跄。
罗琦急忙扶住他:“好,您没醉,那您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个院子里了,我什么都能做,我能帮你”
赵谦想了想:“咦,我正缺一个长随,你是我的学生,愿意跟着我”
罗财主的老婆见罗琦扶着赵谦一同上车,就要追出来,罗财主拉住她,低声吼道:“你做什么”
罗夫人擦了一把眼泪:“那是你的亲闺女呀”
罗财主拉下脸道:“你懂个屁”
第二折长安马蹄疾
段五二诱劝田钟灵
赵谦拿了数百两银票回家,秦湘问他哪里来的,赵谦实话说了。
虽说家里暂时还不缺钱,但是男人第一次拿钱回来,多少让秦湘有了些安全感。赵谦看着窗外柳枝上新发的嫩芽,想起在罗财主庄上时,高歌“男儿应是重危行”,也许不过是一时的情绪波动罢了。
也不能说那时自己的拳拳之心是虚伪的,但是那些感动与激动无法帮助人解决具体事情。
有人说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非虚言也。
只有罗琦这样的年轻人,才将那歌中之词,信以为真。实际上慷慨之歌也好,经书里的仁义道德也罢,到了政客这里,都是一种工具而已。
赵谦酒醒之后,要赶罗琦回去,她死活不从,秦湘不想让人说自己“善妒”,也在旁边帮凶,赵谦无法,就随她们了。
赵谦摸了摸嘴上长出来的浅浅一层黑胡须,自嘲地想:是不是也该自称老夫了
下午赵谦去了衙门一趟,罗琦还真有模有样地侍奉左右,俨然赵谦的长随。
在府里的长廊上时,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张琳,在衙门,赵谦还是要给张琳的面子,忙拱手道:“下官参见张大人。”
张琳笑道:“赵兄多礼了。”
赵谦问道:“牢里那逆贼,可招供了”
张琳看了一眼赵谦身边的罗琦,赵谦会意,说道:“这是下官的长随。”
“哦。”张琳说道,“贼人口风很紧,看来只有用刑逼供。”
赵谦心里一紧,忙说道:“去岁下官监军时,曾在沙场上与此贼有一面之缘,勇猛了得,用刑恐怕”
张琳忙说:“赵兄可有良策”又低声道,“洪大人欲借此事打压我们的人,如果不能尽快搜查出失窃之物,咱们的人将会十分被动。”
“要不愚兄去试试”赵谦脱口而出道。
张琳高兴道:“赵兄要是能做成此事,兄弟一定用好酒相酬。”
“下官尽力而为。”
赵谦得了张琳的手迹,便径直向镍司衙门走去,路过一家酒楼时,便唤罗琦进去买了些酒菜带上,这样有探监的意思,也能消除一些钟灵秀的抵触情绪。
二人到得镍司衙门,出示了总督府的手令,从石台阶下去,就是地牢。
徐牢头本来是李貌府上的奴仆,因为李貌才到这里当的差。他听说总督府来人,忙上来说道:“卑职姓徐,是大牢的牢头。”
赵谦道:“贼首田钟灵可安在”
徐牢头点头哈腰地说:“卑职等不敢疏忽,十二分小心地看着呢。”
“好好。”赵谦看了一眼案上的酒肉,笑道,“你们的伙食不错嘛。”
徐牢头脸色微变,随即道:“那是兄弟们自己凑钱买的,可不敢让犯人家里出钱。”
赵谦笑了一声,指着他笑道:“不打自招”说罢就走了进去,突然心里有些奇怪,这徐牢头怎地没点客气话请当官的喝两杯
一行人走进大牢,徐牢头对一间牢里的田钟灵喊道:“总督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