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任只是躺在原地,除了体温高了点、丹田部位还不停放出热量化,他呼吸平稳,沉沉地睡着,脸上的表情安详喜悦,仿佛正作着美梦。
王思学在阳光的拂扫之下醒来。看到季行云脸上流着豆大的汗珠,双眼炯炯有神,眼眶却是漆黑深陷,身旁放着一个水盆,水盆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季行云还在不停地用沾湿的毛巾擦拭白任的身体,白任头部抵着一个结了一层冰霜的水袋,旁边则丢了几个空的水袋。
王思学想起季行云说过这个地方特别干燥,水份蒸发的异常快速。看情形季行云好像是用水来降低白任的体温,一个晚上就用掉了大半的水袋。太阳升起后水分蒸发的会更快,不到中午,所有的饮水就要耗尽。
现在,王思学只能不停祈祷,期盼白任能快点醒来,能多少省一点水好让他在这里多留半天。
老天似乎有意和王思学作对,接近中午白任终于不再发烧。可是饮水也几乎耗尽了,只剩下王思学喝剩不到一半的一袋水。
知道无法久留,又不能离开季行云太远,王思学索性就不加区分,把附近的碑文通通加以拓印。到了傍晚才因为印布用尽停止工作。
水也用尽了,能做的事也做了,王思学兴致索然地枯坐在季行云对面。看到季行云不眠不休,全心全意地在白任身旁照顾着,王思学怀疑眼前这位武议团小队长是不是人。传说武议团养着一群可怕的怪物,王思学本来是半信半疑,见了季行云的表现才觉得传言还是有点不实在──实在太小看武议士了。
为了由外在行为的异动了解白任体内真气的斗争──一点点小小肌肉的震动,都有可能正是真气在筋脉中大肆破坏所引起,可能是真气在体内冲撞瞎闯所引起,季行云得适时加以干预、加以疏导,以免造成严重的伤害,让白任因而永远无法醒来。还得注意四周环境,避免驻军再度出现。季行云在这种精神紧绷的情况下,渡过整整二十二小时。
这辛苦的二十二小时总算没有白费。白任明亮的双眼终于睁开,坐了起来。季行云上下观视,不作二话先把了把脉,露出诚挚欢喜的笑容说了一声:「你终于醒了。」然后抱住白任。
季行云没有睡很久,快速地紧急充电一下就醒了。即使如此,当他醒来之时已是明月当空照,黑暗的布帘盖住大地。
「你辛苦了。」白任深深地致歉。
「这没什么。」季行云带着倦容笑着回答。
「虽然时机不太合适,不过我们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白任这句话让季行云顿了一会,要不招惹上驻军而出去真的比进来难多了。碑林外的森林提供了良好场所,资源众多。可是碑林内除了黄土、黄沙外,就只有又大又重的石碑,完全派不上用场。
「总之先到藤墙附近见机行事。天无绝人之路,会有办法的。如果真的不行就蒙面硬闯,总能出去。」白任最后作出他自己都认为不太可能的建议。
在平常,也许还有一丝希望能硬闯出去,可是现在白任才初愈,季行云一直处于高度耗费精神的状况,内息早就剩没多少,睡了一下精神也尚未完全恢复,再加上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王思学,想要硬闯,那还不如束手就擒省些皮肉之苦。
但白任还是背着行李,与季行云、王思学一起走到被山猪撞破的缺口附近。缺口用木篱暂时封起来了,而真正困难的是缺口外面的岗哨。季行云和白任叹了口气,望哨兴叹。
王思学失望地问道:「再来怎么办」
白任说:「还好是晚上,不如我跳到石碑上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哨点,再到那边想办法。」
季行云提醒:「小心点。」
背着大包包,白任找了一座比藤墙还高的石碑,向上一跃。
「我有没有看错」季行云问着王思学。
「白牙他会飞吗」王思学也问季行云。
真正最惊讶的反而是白任,看着自己的手脚,吶吶地问:「我哪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快下来」白任听到季行云有点紧张、兴奋的传音。
当白任又回到季行云面前,季行云这才像打量美食般地观看白任。由于内息见底再加上精神耗损的关系,季行云平常灵敏的六感变差了许多,才没发现白任的变化。
现在打起精神仔细端详,才发觉白任简直就像换了个人。如果单以气息来判定,他的内息不单是提高了数倍,就连真气的「质」都变得完全不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现在体内的内息已经完全被那股外来的真气所取代了。季行云又抓住白任手腕,打算查探他体内的情形。
原本喜极的神情又蒙上阴影。
白任的内息果真是成倍数暴增,但充斥在白任筋脉的强大真气,却不是白任目前所能负荷,再加上这股真气并非自幼修炼而来,与白任的筋脉格格不入,不停地摩擦冲突,造成他的筋脉残破不堪。不过可喜的是,由丹田内不停释出的真气也积极地改变筋脉,将全身的筋脉改造成能够承载现有的真气。只是这个浩大的工程,至少要耗上一年半载才能完成。
季行云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他说:「现在要出去实在太简单了。」
「真的」王思学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没错,只要白任带着我们用力一跳,就能越过高墙简单极了」
「真的」白任只是觉得体内的真气除了一直鼓鼓涨涨的以外,并没其它方面的感觉。事实上是因为筋脉的破坏,让他感觉不到体内真正的变化。
季行云又说:「放心,这对现在的你而言非常简单。」不过他还少说了一句:「也非常危险。」
于是在白任的帮助下,三人回到了马车,往南城方向不停奔驰。
「小云、小云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没关系,有事就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解决的」白任因为功力大增而显得春风得意。
见到白任无比的高兴,季行云要告诫的话语也就越难说出口。可是为了白任安全,季行云也只有硬着头皮,在白任头上浇上冷水
听完季行云的解说,白任呆然,「也就是说,我现在不宜运动功力,否则有致命的危险」
「呃,也没这么严重,情况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