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用这根勺子指向旁边的烛台时,二者未曾碰触,烛台便隐隐有被移倒的倾向。
实战中如果这样运用,岂不是会让圣山之锋的攻击范围更加延长?
希兰度不由得深思,只叹他现在躺在这里,不能到训练场上实战演练一番,以增加自己力量的筹码。
脚步声打断了希兰度的思绪。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到访?
“失礼了。”
从外面响起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
这声音却让希兰度汗毛直竖。
它听起来像是极精致的乐器,用丝弦拨响,发出的却是最危险的绮音。
希兰度望向医房的木门,推开后走进一个女人。
她很高、很瘦,披着一件黑斗篷,行走速度很快,眼神略带忧郁,容貌是绝美,褐色长发如波浪般披散开来。
希兰度咽了口唾沫,但却不是因为某种欲念,而是因为忧虑。
“您还好吗?”
克莱蒙蒂娜眼波哀愁,楚楚动人地朝希兰度走来,他却恨不得赶紧站起,拿出圣山之锋以自卫。
克莱蒙蒂娜有多危险,他是知道的。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心脏狂跳,内心忐忑,希兰度觉得后背发凉,但克莱蒙蒂娜已经坐到了他身边,她目光忧郁,让人心生怜惜,深感命运为何如此不公,令如此美丽的女人展露这种悲哀的表情。
希兰度试着不去看她,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希兰度大人……”克莱蒙蒂娜看着他的伤口,“一定很痛吧?
这里……”“……
你来这里……
干什么。”
希兰度努力收敛心神。
“我是您的崇拜者。”
她轻轻地说。
未等希兰度做出反应,她就感受到了他加速的心跳。
“您好像很害怕……
为什么呢……”她有些哀怨,“难道……
您怕我吗?”
何止是怕!
更是恨意!
希兰度压抑着自己心中复仇的念头,虽然他现在伤重未愈,他也有信心直接掐住这个女人的脖子,将她直接扼死。
——不行。
或许是之前那杯红茶的作用,希兰度渐渐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只想好好休息,精神懈怠。
无数疑虑此时绕上他的心头,克莱蒙蒂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她没有发现“希兰度”就是“圣山守卫”,否则她定然知道其中危险。
而如果她只把他当做那个竞技场新秀,他身上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来再三窥视呢?
“你叫什么?”
希兰度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失态,深深呼吸。
“我呀?
……
我叫克莱蒙蒂娜,希兰度大人……”她贴近希兰度,“当我从观众席上看到您的英姿时,我就发现……
我深深爱上了您啊……
所以,一得知您受伤,我真的是……
比任何人都着急……”比任何人都着急?
希兰度根本不可能相信这种鬼话,他决定反客为主。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但是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虚弱,原本严厉的硬拽变成了无力的握持,感受到希兰度的动作,克莱蒙蒂娜神采奕奕。
“希兰度大人……
一定很累吧。”
她离希兰度越来越近,他感到一阵羞愤,几欲跃起,但都被克莱蒙蒂娜制住。
“嘘……”“你在干什么!
……”“我想……
庆祝您的伟大胜利,希兰度大人……”在希兰度体内,之前医生给他喝的红茶更呈现出某种类似松懈的效果,令他不能动弹。
恍惚中,他感到不可思议,像是……
看到了阿比盖尔。
当初阿比盖尔初次显现出人形,就是以克莱蒙蒂娜为模板,而今二者的虚像自然而然地重叠起来……
即便是他真切的神圣之魂也不能驱散这份迷雾,阿比盖尔?
克莱蒙蒂娜……
他心中忽然浮起一种浓郁的思念,令他甘愿沉入迷网之中。
“阿比盖尔……”克莱蒙蒂娜没听清希兰度的呢喃,她深深凝视希兰度,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脖子上的项坠,则沉默无言,只叹长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