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齐梦蘅一一转述自杜景的锋利言辞，曹如意开始脸色发青：同样是使用言语为刃，运使伤人与无形的攻心战术。
但是曹如意只能做到用些诡辩诈术拨弄人心，利用把柄要挟和打击报复之类的技巧达成目的。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是从天下大势入手，从战略层面彻底击碎了狼盗军团引以为傲的那层光环。
她做出的大势分析，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大势，半点都不害怕让人知道。
面对齐梦蘅的质疑，除非是拥有逆天改命能力、可以只身对抗天下大势的强者，否则根本不要想改变狼盗军团日渐衰落的走势。
尽管曹如意心中战战兢兢，但是依然镇定自若道：“城主无需受她挑拨，狼盗军团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要杀了她，军团依然还有胜利的机会。”
齐梦蘅微微一笑，她语带嘲讽道：“鲸海市这么大的地盘，你们保不住。
安明市此地不过一百公里，得到消息的高云尊想要捡便宜，你就得把地盘乖乖吐出来。”
“如果城主敢选择不吐，那就意味着狼盗军团在折损大半兵力以后，还要跟一个领主进行全面战争。
此地距离鲸海天穹那么近、狼盗军团的声誉又那么差。
为了保证货物供应和商路的畅通，不论月华商会还是人族商会或者安明市，都不会允许有外人分享万象骨纹的利益。”
“军师，”霜狼啸沉默一会，然后突然问到：“本座的境况真的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城主大人，你别听她胡说，我们还有机会翻盘。
我们还有足够的人手，哪怕是依靠猎杀座头天鲸也能活下去。”
“军师，你是嫌高云尊来得不够快吗？”
“那——我们可以退回蛊狼城休养生息。”
“这次回去之后，如果蛊狼城主出言招揽狼盗军团的人改换门庭，军师能保证劝说多少人留下？”
“这——”曹如意欲言又止，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霜狼啸和他心里都有逼数，实在不好含糊其辞的回答。
霜狼啸点点头：“明白了，就连军师也没有打算和本座共同进退；你一早就做好了改换门庭的准备对不对？
张木魁孤龙他们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你的疏忽大意，而是因为我的人如果还活着，会影响你改换门庭的计划。”
曹如意像是受到的莫大的侮辱，他怒气冲冲道：“城主大人，鄙人为你赴汤蹈火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尽职尽责。
就因为这个贱人几句挑拨离间，你就要质疑鄙人的忠诚？”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
既然城主不愿相信鄙人，鄙人只有告辞了。”
齐梦蘅没有做战略分析以前，曹如意可以利用霜狼啸的信任在狼盗军团内呼风唤雨无往不利。
但是在她揭示了狼盗军团的虚弱本质后，曹如意在霜狼啸心目中的位置已经发生动摇。
这个牙尖齿利的小丫头仅用几句话，就在霜狼啸心中埋下了对曹如意不信任的种子。
最糟糕的是齐梦蘅本身的实力强劲，更使得她的观点有理有据。
曹如意只能听还不能还嘴——事情分析得越细，局面对曹如意越不利。
再加上狼盗军团今次徒劳无功后，军心涣散士气低下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别说曹如意，就连霜狼啸本人的威望都要受到很大质疑。
为了挽回士兵们的信任，注定要找几个够份量的人来祭旗。
而且这件事不会以齐梦蘅或者墨兰小队的死而消失，只要狼盗军团保不住胜利果实，就有人必须为了大局做出牺牲。
曹如意玩了一辈子的阴谋诡计，对借头颅一用的戏码十分内行。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将来找人背锅的时候，最有份量、最适合被拿出来祭旗的人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