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势渐停,缕缕阳光从一片片乌云照射出来,房檐滴水映衬出一道道彩虹。
大太监禄东山提着灯笼,走在一条通幽曲径之上,趁着微光,可以看出小径两旁的水木清华,他轻轻推开一扇门,走进房内后将灯笼挂在窗阁之上,点起了一盏油灯。
监栏院,是这位王朝最年轻的大太监,所居住的地方,今天他又陪了陛下一个晚上,在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之下,陛下才同意去休息一番,再过一个半时辰就是卯时,应当按律上朝了,那些王公大臣钦差相卿在寅时的时候,就已经在午门前等候了。
禄东山看着偏僻的屋子,他拿出那件圣上赐下的烫金红蟒衣,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前几日昌辉老太监驾鹤西去,自己荣登五万太监之首,总领司礼监与司宦监,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监栏院了,今日之后就要搬到十二监衙门去。
自己不过才三十出头,说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也不过如此。
卯时,宫门左右钟声响起,宫门大开,百官依次进入。
换好红蟒衣的禄东山用凉水敷了敷脸颊,也是两日没有休息的他,这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禄东山站在监栏院内院时,已经有十多位太监在此等候,他一言不发,其余太监低眉顺眼不敢有任何动作。
禄东山走出监栏院,身后太监整齐的跟在身后,此时的天色已经亮了,御花园春色满园百花拥簇,可这些他都没有心思去看,路途中时不时遇见几个贵人妃嫔他一一问好。
来到御书房前,这位王朝太监之首的宦官清了清嗓子,纤着声音说道:“陛下,上朝了。”
屋内传来一个些许劳累的声音,“朕知道了,你先去英武殿候着,卯时三刻我便到。”
“咱家领谕。”
禄东山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圣上又是一夜未睡,如此励精图治是好,可是身体能承受得住吗,他不禁有些恨恨然,那些王公大臣怎么天天都有折子上报,好像不上奏折就不是忠臣一般,可咱家也没见着宋老将军和张丞相有多少折子要上,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没真才实学的人,屁事儿就越多。
这时的御道之上,洋洋洒洒走来百位官员,宋嵘与张玄林并肩走着,他们身后的文武官员却是泾渭分明,更有甚至还有小声对骂起来的。
宋、张两位朝臣皆是苦笑不已,各自摇了摇头,不理会后面那群兔崽子的是非。
到了武英殿门前,张玄林双手插袖,靠在一旁石柱之上,晒着清晨萧热的太阳他懒洋洋的问道:“那兵部尚书刘飞义是你以前的部下?
听说这几天他弹劾你的奏章像纸片雪花一般多不胜数,陛下都看不过来了。”
宋嵘双手负后,头颅微微抬起,犹如鹰扬虎视,他瞥了一眼远处的兵部尚书,语气平淡说道:“当了京官儿,自然磨灭了心气儿,再加上刘尚书他子孙满堂,再不为那些混账京城二世祖讨些福分,等他死后,估计就没有京城刘家了,他那群只会啃老的儿孙唯有死路一条。”
张玄林笑了笑,“宋老将军果然老当益壮,老而弥坚,胸怀坦**,不问是非。”
“那本将可就谢谢张老夫子了,老先生果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张玄林一瞪眼,“驴唇不对马嘴,乱用古语,我何时伏枥了?
又何时想要去千里?”
“在京城四十年,一心在朝野之上,此乃老骥伏枥,半辈子未踏出京城半步却又实行各种法令造福百姓,这不就是志在千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