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漠然直视那双金色的，宛如神灵般的瞳孔。
“为什么不怕？”
“为一切无辜者，不怕。”
“为一切无辜者？”
格莱斯特的瞳孔再次恢复了正常，他看着威尔莫特笑了起来。
“你是个有趣的人，在我所见过的所有人里。”
“等你竞选教皇的时候，我一定投你一票。”
“所以，你杀过神对吧？”
威尔莫特只是看着他，再次重复了那个问题。
“看来你的老师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算是吧。”
格莱斯特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我曾如此信仰祂。”
他再次坐回了自己的那张椅子上。
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四个完好的东西。
两个人，两张椅子。
威尔莫特没有继续追问格莱斯特关于杀死神的问题，他知道那不是他现在该知道的。
这是他的老师在他离开的时候告诉他的，他说格莱斯特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曾经杀过神。
所以他们让他来对付尤利西斯。
同时他的老师暗示他，如果可以，就让格莱斯特死在尤利西斯的坟墓里。
但是现在，威尔莫特改变了主意。
“就算是你，也只有三成把握吗？”
他开口询问道。
“你们根本不明白，对于我们这种级别的家伙来说，我能轻而易举的感知到它的存在。”
“越是高阶的存在，越能清楚彼此之间的距离。”
“那你为什么要来？”
威尔莫特奇怪的看着他，三成的几率，那不是必死的吗？
“为了一切无辜者。”
他重复了他刚才说过的话。
威尔莫特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格莱斯特：“如果事不可为，你就走吧。”
“帮我带走一个人。”
格莱斯特愣了一下：“带走谁？”
“你见过他的。”
“林克·埃尔维斯，我会为你们断后。”
格莱斯特惊诧的看着他，他本以为威尔莫特会让自己带着他在最后事不可为的时候逃走。
或者是带走索菲亚，毕竟那是菲尔公爵的女儿。
她要是死在这里，教会也不好交代。
“你要带走的人不是你自己我可以理解，毕竟曾经我对神也是如此虔诚，对于我们来说，有太多高于生命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被带走的不是菲尔公爵的女儿，而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值得人看重的家伙。”
他知道那个年轻人，因为威尔莫特对他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像是可以为他舍弃一切。
这段时间，他一直摸摸的观察者这些人。
但是格莱斯顿没有从威尔莫特那里得到答案。
威尔莫特只是看着他，等待他同意他的请求。
“我答应你了，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
他有点奇怪的看着威尔莫特：“如果你的老师和林克·埃尔维斯必须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我的老师，也会同意把生的希望留给他的。”
他缓缓的开口道。
格莱斯特惊愕的看着他，他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我更好奇的是，你们两个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越发惊异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能让威尔莫特如此重视，要知道，自从三次，教皇一脉的人在世界废墟折戟沉沙之后，奥波德·阿普顿就一无可阻挡的态势崛起了。
很多人断言，在不久的将来，作为他那一只的代言人。
威尔莫特将成为下一任教皇。
这是绝对的。
因为，威尔莫特除了是阿普顿的学生之外，他还是现任教皇之子。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阻止威尔莫特成为下一任的教皇。
成为未来的八大教皇之一。
但是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年轻人，感觉死在这里。
是什么让他做出如此选择。
那高于生命的东西是什么？
信仰？
总不能说那个年轻人是他们信仰的神吧？
这绝对不是，那位神，还躺在那座宫殿里呢！
林克很快就知道教会要做什么了。
远处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四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巨大的囚车走了过来，车子被黑布罩住了。
车轮深深的陷进了地里。
押车的是数十名铁面者。
林克很快见到了囚车上的犯人。
那是一只四五米高的蓝色巨猿。
它的脑袋被一个巨大的铁罩子罩住了，只留下一个呼吸的空。
四肢之上也锁着手臂粗的铁链。
威尔莫特这时候也走了出来，他对着林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指挥着那群铁面骑士让囚车靠近那个地洞。
他们将洞口挖得很大，差不多有七八米方圆。
他们在这几天将它扩宽了。
铁面者们打开了囚车，然后拉着锁链将它拉到了那个挖出来的像是井一样的地洞口。
随后一个一个铁面者抽出了一把剑，从它脑袋之上铁罩子上的一个洞口刺了进去。
蓝色的血液流出，朝着那洞口落去。
那种蓝色的血散发着诡异的寒气，周围的温度以可以感知的速度降低。
林克很快就感觉周围的温度变得凉爽了起来。
那蓝色血液蕴含了一种高等阶的寒冷力量，轻而易举的压制了周围的温度。
蓝色的血液朝着井里落去。
那蓝色的带着铁罩子的巨猿发出呜呜声。
似乎在哭泣，那声音听得林克非常的难过，让他的心纠结在了一起。
它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斩落它的头颅。”
威尔莫特看差不多了就吩咐道。
那种呜呜声更加凄切了，它好像在求救。
“别杀它！”
世界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教会的人。
还是超凡者协会的人。
他们都转过头看着林克。
哪怕是威尔莫特，脸上也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那就不杀了，暂且看管吧。”
威尔莫特从来不拒绝林克的提议，他对那名铁面者吩咐道。
很多人朝林克投来奇怪的目光。
威尔莫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