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高大的身躯给少年罩上一片阴影。少年去势缓了一缓,双眼露出拼命的光芒。他轻如羽翼般地跃起,躲过棍子往腿上的致命一击,落地后用羊头骨重重甩到那宽阔的刀疤后脑勺上,对方立即翻倒在地。
“日,臭小子”
“精彩啊,骑兵的未来之星,奥玛森的骄傲,冲啊,小家伙”
少年的精彩表演大振士气。牟其夫的带领下,难得对骑兵队服气的士兵们,也忍不住为这轻捷的身手喝起采来。
“身手不赖嘛,骑兵崽子”,虽然跌了个驴啃泥,但刀疤脸很快跃起身来,吐了吐嘴里已经渗着腥甜味儿的沙泥,老羞成怒化成满腔凶狠,“嘿嘿,来尝尝这招如何”
那双黝黑粗重的大手一探两边的裤袋,再伸出来时,双手四根中指食指上竟各多了两个带尖棘的指套。这,这分明就是作弊
要知道这么多士兵统统都是各国的精英,而且正肩负在他国护卫自己使团重臣的要务,绝对不许私殴受伤的,因此比赛前所有人都允诺除了规定使用的缠着两团厚布的木棍与徒手外,不带任何伤人的利器。现在这个刀疤脸,竟然作弊
少年突然生气了,仿佛是因为被辱没了他们牢牢信赖的精神里有关忠诚和信任的部分,于是他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对方。
刀疤脸并不希望更多人知道他使了阴招。他可是有同伴的。于是,少年眼前的敌阵防守线上又围了两名士兵,一高一矮,跟刀疤脸形成一对三的夹攻之势。
“不要脸,大欺小”
尽管来吧少年浅色的眼眸燃起汹汹的战意,毫无半点退缩。他灵活地跳跃闪躲,避开了好几回长棍的狙击,然后把手里拿着的羊头骨化成顺手的武器,把刀疤脸以外的两个人狠狠揍翻在地。刀疤脸早就扔了手中棍子,直接冲上来要揪少年的衣服想摔出去,可惜他身形笨重,被少年腰肩一缩,脚下使劲用力一绊,再次跌了个狗吃屎。
“别太得意,小子,我们来陪你玩玩”
“看看你的同伴们吧。”
刚才被击倒的个子最高的敌人爬了起来,指指少年的身后:奥玛森的士兵不知何时已倒了一片,伤者有血流满面的,也有肢体脱臼的,似乎伤亡惨重,于是不知何时喝采声也变成了咒骂声,双方实力对比迅速拉大
又有两个人跑上来要抢羊头骨,少年身高体形太吃亏,一旦处于夹击的情形,终于有点力不从心了。
“注意时间啦”
计时者循例报时。少年开始焦急,他咬咬牙,自己这边有个同伴正好上来帮他扯开了两个敌人,于是侧着肩膀,不顾一切地往面前最矮的人撞过去。然而无论他对自己的力气有多大的信心,这名矮胖的敌人实在太强壮了,被撞倒同时,少年也立即滚落地上,还给先前那高个子揪着脑后的辫子,提了起来,然后架在双臂上。少年手中的羊头骨咕碌掉下,他只好改为张牙舞爪地往大汉身上招呼。
“痛死了,臭小子,老实点”
未待他说完,矮个子和刀疤脸走过来就各自给少年的脸和小腹一拳。
“嗯”
鼻子血流如注,瘦小的躯体发出一声沉哑的呻吟表示痛楚,这是少年的意志力在强抑自己,不肯向对手示弱。
“把他放下”
“懦夫,有种冲大人来啊”
“就是,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被打倒在地的渣滓们别嘴硬了”
“一帮奥玛森的病夫,不自量力”
少年的被欺,如引火索,将双方的怒火一下子升到沸点,两边看热闹的士兵苍蝇般聚到广场中心,蛮牛似地干起仗来。这伙人午饭的酒精上头,一开始还有略为清醒的士兵试图劝架,但屡屡无效后,劝架的也干脆加入了战团。虽是才一百来号人,但拳脚相向,棍棒互击,剑斧交织的场面,倒也飞沙走石,声势浩大。
高个子看得兴起,把少年往地上一甩,便想加入战团。摔个七荤八素的少年,立即又爬起身,擦擦脸上的血污沙土,发狠似地再次揉着脑袋肩膀冲上去撞倒对方。高个子嘴里一甜,原来是舌头被自己牙齿咬破了,屁股与腰骨在地上锥心的痛。这下,两个一起都被少年“欺负”过的大汉有了同仇敌忾的对象,才不管荣誉不荣誉,廉耻不廉耻,只想合伙好好教训一下这固执的蛮力小鬼。
少年白色的制服被踩得污秽不堪,茶色的发辫狼狈地散开,但耻辱感混杂着愤怒的血液,注进了趴在地上的四肢和背脊,不屈不挠地试图撑起身子。
“就干脆让你试试骨折的滋味”
刀疤脸当然很想就这样一脚踩下去,听听那脆弱的脊梁骨噼卟一下带来的痛快感受,不过这只是对付自己本国犯人才能使用的招数,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留些后路。于是他寻思应该用什么手法来把少年纤弱的手臂咔嚓一下扭断。他在本国是一名骑兵小队长,审问犯人时就常常赤手空拳地把强盗之流的悍贼肢骨折断,好利用此威胁犯人供出同党的消息。选择扭断肢骨的手法对他来说就像选择哪一盘餐前菜一样熟悉。
灰头土面的少年看不见刀疤脸的神情,不知道厄运的来临。士兵们的肉搏战仍在继续,计算时间的沙漏早就破翻在地,漏了一地的沙子。
“好吧,可怜的小骑士,也许你会怨恨我,但我想你更应该怨恨让你来这的家伙。我觉得如果不这样报答你的话,我今晚可是会吃不下噎的。”
正杀气腾腾地准备动手,突然,无人看管的铜锣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住手”
巨响,怒喝,鏖战中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不,并不是因为巨声的刺激,而是因为大家突然发觉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把雪花花亮堂堂的白刃
“别多管闲事”刀疤脸刚举起拳头示威,立即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金发少年下马、攻击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旁人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一脚踩住,那手中的剑再次抵上了自己的脖子。剑的主人坚硬地冷哼一声,清朗的声音飘荡四周:“大胆狂徒帝都贵地,岂容你恃强凌强,以众欺寡这般持恶无赖,简直与流氓无异”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