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
剑砍进了一名杀手的肩膀上,随着骨头砍裂的轻响,那人发出杀猪惨叫,跪倒地上。
可是这一剑,由于剑主左手流血过多,右手使劲过度,剑刃在极短时间内被伤者的骨肉夹住这时间短得可能只相当于正常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对于经验丰富的狂徒来说,这足够了
一根黑黝黝的棍子拦腰扫在青年左侧,后者把攻击吃得端端正正、结结实实,鲜血直冲胸臆,夺口而出。银翼不是纯力量型的剑手,剑术精湛经常用来弥补自己的抗击打能力,现在被棍棒击中,他一提武器,连人带剑便往侧一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娘的,这狼崽子太狠,宰了”
狂暴的敌人吼着最后命令,举起手中沾着血肉的利刃准备砍以最后一击
银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啊”
“篷”,接着是这样的沉响。
的咯鲁的咯鲁、的咯鲁的咯鲁,飞驰而至的马蹄声
三声部交响结束,施以最后一击的男人被飞掠而过的黑影探身钩拳打到了额角。那是颅骨、颧骨、蝶骨及颞骨的交汇处,神驹疾驰的冲力,施拳者天生的神力,足以让他毫无痛苦地作完抛物线运动后,永远地沉睡了。
“抓住我的手”
“笨蛋,回来干嘛”
银翼视线涣散。他努力睁开眼缝,勉强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奔来,挟带着疾风,一只柔软却极为有力的手揽上了他的腰。完全是本能接应,青年手一抬,回扣影子的身躯,拾起最后一口气,神奇地攀着对方翻身上了马背后座。
“抓稳了”
“撤”
丝罗娜没意识到自己生平首次杀人,竟然是这样赤手空拳完成的。她从远处看到要解救的男人命悬一线,因为没有武器,便俯身弯腰,使用拳头从那人的额角要害攻击。她手里如果有刀剑,便连头颅也能轻易而举地割下。
完全没时间停下观察动静,帝国小公主一扯缰绳,让奔过头的月光绕个大圈再次转向,毫不犹豫地使出“镫里藏身”的高超马术,往地上青年奔去。
凶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青马疾电狂风般出现,看着上面因速度过快而无法分清性别的人,如魔似幻地把他们的老大一击而飞,然后掳走了即将成功击杀的目标,进而化成雪尘中的一抹青烟,空余蹄声点点,最后销声匿迹。
若问银翼最凶险的时刻,他不一定会说是这次半途上的截杀;但追究起他最不甘心的一次脱险,这回确实可排得上前几名。
“蠢女人,回来干什么我可不跟你说谢谢。”
“闭嘴,抓紧我”
头次作为主导者,载着高大的男人骑在疾奔的马背上,丝罗娜感觉不到技巧的要点。身后的人伤筋动骨,软塌塌压在背上,整个重量都靠了过来,试想她还怎么能保持正确骑姿
那点小重量不算什么。
躲在别人体内睡觉的家伙说得倒轻巧。
本来就比男人力量大,有这样的天赋没资格装小鸟依人。女亡魂最近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呢,丝罗娜咬牙咧齿了一番。
差点就进入昏迷状态的青年,当然不可能探知少女内心与某魂激烈的交流。他全副身心紧紧挨着少女丝滑的獭兔外套,对方秀发披洒下来,发梢如名为幸福的触手,带给他脸脖一片舒舒痒痒。虽然没有平时拥她在鞍前时闻到的芬芳,但此刻死里逃生,用如坠云端来替代代所有情感的形容再恰当不过。
“你把我勒太紧了”
“我受伤了。”
“算了你抱稳就好。”
月光缓步小跑到林里绕行几圈,隐藏行踪。如果不这样做,仍未消融的薄雪上留下的轻痕一样会把追兵引来。
“我跟你说,我是方向白痴,你要是还有力气赶紧指个路,我们要走出这个林子才能入城哦。”
“别在意,再一下就好了,”就像是趁机撒娇的孩子,他有气无力地继续倚靠在她的背上,略哑的嗓子梦呓似地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斯诺维娜、斯诺维娜,只是每次都习惯了这样喊,没想到真的来救我了。什么时候高傲的女神也愿意重临眷顾她的信徒了”
“救你的是我,可不是你们信奉的女神。”丝罗娜不满被不在场的神灵抢功,嘟了嘟小嘴,突然从手上传来濡湿冰冷的感觉,低头一看,才大叫糟糕。
“该死,流了这么多血。”
“你帮他包扎一下吧。”
包扎是没问题,丝罗娜摸出银翼脚上藏的小刀,把他身上的精棉衣割成条状,尽力处理他左臂和背上多处的伤痕----她救人时可没空把地上包裹也拾起来,而且,栗壳好像也被箭扎成刺猬倒毙路上了。现在没有任何药物跟绑带,用雪水擦一下伤口先包起来,即使会发烧什么的,也只能是等到入城再说了。
“啪啪----”丝罗娜甩了两巴掌让伤者清醒了点,简明扼要地问道,“从我们前进的方向进了林子后,往哪一边才能穿到别斯达、达、拉达城”
拗口的名字,以后还是叫糖城吧。
“往南,往南就行”仍然是软绵无力,才说一句就又失去意识了。
天这么冷,你叫他这样赤身裸体的怎么办
他衣服不都在身上了嘛。棉布带子一根都没浪费。
变绑带了就不能叫有穿衣服了吧女亡魂提醒着。
我不会把大衣让给他穿的。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姐妹相称好了。
你、你、你简直就是恶魔绝对是上当受骗了,丝罗娜对天长叹。
呃----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跟恶魔在古奥玛森语的诗歌中是可以互替的词语吗
瞎说
不信打赌。
瞎说
对了,你把袍子上下分成两半,一人一半不就行了吗
月光身上有露宿用的毯子
是谁说回去就能有钱、有武器、有地图的
银翼完全进入了睡眠状态。天气仍然寒冷,外创完全止住了血,但更困扰的应该是内伤。丝罗娜在女亡魂唠叨下,不但帮他包扎好伤口,还捋下树枝上的雪,帮他擦干净了脸,结果手都冻红了。
不是已经知道往南走就可以了嘛。出这片林子,应该就有人烟。言下之意是说,如果凭小公主自己的判断力,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丝罗娜扁起小嘴,作不齿状:既然可以提醒我有人袭击,自然能探知周围的情况。不肯指点我一个人走出去,而非得去救人----说吧,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