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简单的一艘船,涉及到很木匠,铁匠,纺织,锻造等很多学科间的配合。
老戈尔根本没想到自己那个原本只会制作木盾和马车的儿子能造出船来。
在他的认知中,寒水村得到船只唯一的可能只有岸边捡到了一条锚索断裂,被大风吹入海中的空船。
这种事情虽说并不常见,但每年也会发生几次。
桑吉的面孔极为僵硬,他憋了半天也没敢告诉老爹那两艘巨大的三桅帆船是自己亲手做的。
“可以啊!
没想到你们那位毛都没长齐的新村长运气倒是不错!
多大的一艘船啊?”
“很大..”“我的天!
你莫不是捡到了一艘唐人的船?
我的老天爷!
吃水深不深?
受损严不严重?
?”
“船上有死人吗?
死了人的鬼船可晦气!
得请风暴侍僧好好做一场法事..”这几个问题,桑吉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面前的人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而说出自己会造船的事实又太过惊世骇俗。
如果实话实说,告诉老爹自己的所有学识都是那位刚满20岁洛基少爷教给自己的。
甭说戈尔老汉,自己都不太会相信。
“哈哈!
不错不错!”
戈尔老汉哈哈大笑。
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没什么事是比海岸边捡到空船更值得开心的了,伸出大手用力拍了拍桑吉的肩膀,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串串儿的速度。
“和伯纳德领主报备完了吗?
等会儿把船首像给我,我去给你镀上一层金粉!
亮闪闪的一看就是我戈尔老汉的手艺。”
“爹,问题就在这里,我.我还没向伯纳德领主报备过呢?”
“那还特么愣着干啥,赶紧去啊!
难不成你小子还想私自出海?
?这要是被领主大人知道,还不打断你的狗腿?”
戈尔老爷子根本没想过洛基打的就是私自出海的主意。
而桑吉也颇为无奈的再次干咳两声,忙不迭的解释道:“咳咳,这毕竟是一艘捡来的船吗,破破烂烂的”“我们也不确定那船到底能不能用,你说万一跟领主大人报备完了,吹完了牛皮领回来了船首像,回家一装发现那破船这漏那漏的.那多尴尬!”
“不如您老爷子先把船锚卖给我,我回去试试那船到底能不能开。
反正没几个月就要入冬了,真正开船起航也得等到来年开春冰海解冻。”
桑吉目光闪躲,低头串串儿。
戈尔老爷子盯着他的双眼看了两秒钟,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
他太了解自己的长子了。
这是一个一心钻研技术的人,他跟本不会撒谎。
但话说回来,戈尔已经活了四十多年。
这个岁数在维京人中已经是实打实的老年人了。
他能不知道寒水村那个毛都没长齐的洛基在想什么?
所有的领主,哪个没有琢磨过自己私自出海劫掠?
谁不想让自己用生命换来的金银全都装在自己的腰包里,某一天取代压在自己头顶的公爵大人。
思考再三,他还是面色凝重的轻轻点头。
“成!
我这就让学徒去地库中给你搬进马车.”“还是我自己去吧!
人多眼杂,毕竟这种事儿还是低调点儿比较好。”
桑吉抓来一块破布擦擦手,起身就要离去。
“慢着!”
戈尔低吼一声。
两人间的空气再次凝固,但下一秒,戈尔忽然扯开嗓子放声大喊:“孩子们,下班了!”
“今天放你们早点走,收拾东西都给老子回家!”
屋外顿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三五分钟后就重归于宁静。
戈尔老爹端起半盆羊肉串到房屋门前生火。
临走前,他摘下自己裤腰间的钥匙轻轻的扔到方桌上。
那是通往铁匠铺地下室的钥匙。
桑吉心心念念的船锚就放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