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会逐渐加深,直至那人,什么都记不下,也什么都忆不起,成为一具彻彻底底的行尸走肉,变为下一只黄粱妖。
“抓到它要多久?”
“尚未可知。两天了,他还未醒吗?”宫梦寒蹙眉看着**仿佛正常酣睡一样的肖炎。
“是。”方想一双最金贵不过、弹琴除妖的手从铜盆的冷水中捞出一方帕子,拧干,小心为肖炎擦着眉目,“也不知黄粱说了什么蛊惑他,还是主角,就这样着了妖魔的道?”
宫梦寒看了眼前这幕,将手中写着黄粱的黄纸妖图放下转身离开:“谁心底还没有一点欲望一点贪,黄粱最洞人心。”
宫梦寒笃实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想握着淋水的帕子一声不吭,垂下的湛蓝色眼眸里倒映着肖炎的睡颜,缓缓勾画描摹:“谁心底没有一点欲望一点贪呢,宫梦寒,为什么这么说。”
蓦地,一只纤细素白的手轻轻抓住了方想的手腕,方想一喜,不料想抬眼便撞进了肖炎罩着江南烟雨闲愁的眼底。
肖炎不知何时醒来斜倚在床边的。
“方想,我怎么听到你喊我的名字,趁我晕倒说我坏话呢?”
肖炎与平时有些不同,似乎更不拘谨。
“是又如何?肖炎,你还知道醒来啊,不在黄粱给你的美梦里多待会?”方想把帕子摔进水盆脸色发黑。
肖炎眼睛眨了眨,顺势滑回被窝,嘴掩在被里闷闷道:“现在也不错。”
方想没听清:“你嘟囔什么呢?”
肖炎大声道:“方想,我口渴。”
方想冷哼一声去倒水,端着水回来看肖炎大口喝下去,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喝饱了水的肖炎又大声道:方想我要听曲儿。”
看着脸色仍然苍白的肖炎,方想嘴动了动,终究没有拒绝。掏出长琴,打着拍子在房间中旋转起来。
黄金丝缕样的头发和华丽衣袂一同翻飞,轻盈欢快的舞步踏的木制地板咚咚作响,方想的眼睛里淌过流光。
此间有美人,倾城绝色。
肖炎痴迷的看着他,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
一曲终了,肖炎痴痴问:“方想,这是什么曲子?”
方想整个人浑身一僵,心骤的被抓紧,他轻声道:“霓裳羽衣曲,肖炎,这是霓裳羽衣曲。”
你忘记了?方想无力的张了张嘴,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终于像蒙上了一层大漠的沙,暗淡起来。
“肖炎,你等我。”他从喉咙中艰涩吐出一句话,转身离去。
杀戮之气快要溢出离去的方想妖冶的眼眸,肖炎开始忘了,他开始忘了!该死的妖怪!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愤怒,但内心深处的恐惧愤怒像出枷猛兽,支配着方想在阴了整整一天终于降下瓢泼大雨倾城的夜里行走。
逢鬼杀鬼逢妖杀妖,雨夜带琴不带伞,屠妖三千三!
长琴悠扬的琴声使每一滴落在长安城的雨都带了杀意,长安皇宫大内、五府三卫无不震动,铁卷冷刃寒光森森在黑暗中出动。
“是谁?”
“是谁?”
“这长街妖血横流,是谁?”
宫梦寒撑着伞出现在惊疑不定的长安武力部门面前,低沉磁性的声音穿透雨水。
“镇魔司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