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突然笑了声,“他说的倒也没错!”
温景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眼下也没的选择,只得点头。
便听蒋承言缓缓开口,“霍家从来没有过私生子,拜我那小姨所赐,我成了第一个。”
“我母亲发现的时候,月份已经大了,只能引产,她舍不得,将我生下来,交给舅舅抚养。”
“我的身份,无论在霍家,还是蒋家,都挺尴尬的。我的舅舅,舅妈,你见过的……”
温景初想起第一回儿被顾夫人喊去见他“父母”的事,蒋先生蒋太太给人的感觉,好处又不好处。
她一时也找不到评价,只点点头。
他又继续,“我小时候,是在南城上学的,那时候我不懂,直到后来知晓自己的身世。”
“我的舅舅舅妈对我不算好也不算坏,除了婚事,基本没约束过我。”
“那时候年轻,没有反抗的资本,只得接受他们的安排,哪怕我早已心有所属,本想在部门里站稳脚跟,便回来找……”
他看了她一眼,最终没有将最后一个字说出口。
温景初却是听懂了,这个故事,她突然不敢再听下来。
温景初仰起脖子,猛地将杯子里的牛奶一股脑闷下,然后杯口朝下,晃了晃,“小叔,我喝完了。”
蒋承言也没理她,“婚礼当日,我是在单位里过的。之后三年,除了年节也基本没有见面。”
“你若问我,她长什么样,其实我没印象了。”
“景初,我的确薄情寡性,可凭什么他们要我订婚,我便订婚,要我结婚我便结婚?”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温景初便吓的往后缩了缩。
蒋承言,给她的印象自来都是温文尔雅的,除了大年三十喝多了酒那回。
吴导对他的过去一直都说的很隐晦,偶尔提起来,也是惋惜的模样。
她也不知道,他的第一段婚姻,原是这样的。
可她思前想后,又找不到合适的立场安慰他,便只轻声安慰,“小叔,人总要向前看的。”
蒋承言又笑了笑,笑声有些凄凉。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往前看,总能看到路的。”
“所以我用尽全力往上爬,终于在去年迎来升迁。”
“我终于为自己做了一回主,我用不能升迁换结束那段婚姻。”
这一刻,温景初不敢再抬头了,她怕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可蒋承言并没有停下来,“我选择来南城,我以为我的机会终于来了,我甚至还说服了我的舅舅舅妈。但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景初,仕途我早已不奢望了,在我被迫接受第一段婚姻的时候,它已经成了我摆脱枷锁的武器。”
“我就是一个色令智昏的普通人,并不想为自己证明什么。即便你什么都不愿意给我,我也不想看到你身陷囹圄,不能自辩。”
温景初忽的就想到了什么,她醒来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就那样被带去警局,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所以蒋承言不管不顾把她带了回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在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里了解陈姐死亡的事实。
温景初心里有些沉,揪的难受,她不赞成他这样的做法,但她是受益者,说他不对,多少有些婊。
可她又不能表示感谢,否则就是纵容。
是她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嘭”的被踹开了,温景初寻声看过去。
只见霍少一身戾气的站在门口,双眸紧紧盯着蒋承言,仿佛是要杀人一般朝他吼道:“你是想害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