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子锦耐着性子,接替了刚才丫鬟的工作。
今日天放晴,似乎有了几分春意,枝桠也开始冒出点点嫩绿。
“钟离势必是要有一个王的,只是眼下不能是冲儿,不该是王叔罢了。”钟离朝身说到这叹息了一声:“若是非要为了那个皇位去纠结争斗,冲儿就难以保全。好在他也并非那般贪心之人,昨日此事发生之后,云烟就前来寻我,跪下求我务必要保全冲儿,皇位什么的都是浮云。
她明知我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但还是这般做了,她那日的行径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七王妃。此女明了市侩,又怎会不知老七早已断了自己后路,那日她也如云烟一般,求我务必保全她家人,但我没能做到。
老七为人野心勃勃,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写在了脸上,他不会就此甘心的,我只能知晓短时间会发生的事情,预测不到长远,所以他不能留。”
他似乎是真想起了七王妃,想起了他对那女子的亏欠。
钟离镜在就在权势中蒙蔽了双眼,七王妃就是他看清局势的眼睛,但他信不过七王妃的眼睛,不肯辜负自己的一身傲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或许今日所面对之事,是对我的一重考验,考验我内心究竟是善是恶。”
话从这里开始,叶子锦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钟离朝顿了一下,好似意识到叶子锦听不懂,解释了一下,“谢广坤原是归属老七的,老七倏然倒台,导致原本支持他的党羽群龙无首,此时靖王叔站出来,无疑是给了他们风向标。
谢广坤所作恶事不在少数,冲儿容不下他,他就只能依附靖王叔,眼下他已经带兵压近云起。
还有一个坏消息,当您驻守北境的战士,大多都是跟随靖王叔一起走南闯北的生死之交,赵安与靖王叔又是久相识,当初之所以能借兵用,就是看在靖王叔的份上。只是那时没想到靖王叔会临阵倒戈。之前看似对我们有利的行为,如今就是引狼入室。
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即将迎接的只有逼宫,到时候谁也讨不着好。子锦,这般说,你能明白现在的局势吗?”
叶子锦点点头:“明白的。”
“这是一方面,”他叹息了一声:“钟离如今内忧外患,商阳也虎视眈眈,而且已经有一支队伍到了云起边境,原本是卡在外面不容放入了,但如今事态紧急,我不得不将人放进来。
你不妨猜猜,这批人是前来支援谁的。”
叶子锦默了片刻,“十九殿下,钟离九州。”
钟离朝有些意外,随后笑的很温和:“对,是他,小十九。我之前从未想过,那个像个跟屁虫一样的小孩到底还是长大了,也有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想要的东西。”
他说的有些苦涩,这是他前所未料到的,若非如今靖王叔将箭逼到了弦上,他还会继续认为钟离九州还是以前单纯性子。
“他当真是长大了,如今能救下冲儿的便只有他了。”
钟离朝转动着手中手持,木制的,带着淡淡脂香。
“他一直不曾提起这事,因为他知道,我会找上了,这种情况下没有他的援助根本行不通。”
叶子锦没有说话,推着钟离朝行走了人迹较少的杨柳河畔,一路向前。
“他不会出手,为了以防万一,他只会等我和靖王叔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加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不过这样也好,我深知他为人,他不会伤害冲儿。最起码能保全他。”
叶子锦突然有些疑惑:“难道靖王爷会吗?”
钟离朝沉默了一会,从喉间发出‘嗯’的一声:“他会。”
叶子锦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重新咽了回去。
钟离朝:“你在云起时间不长,对王叔并不了解,他一直觊觎皇位,早年野心勃勃,路人皆知。自从伤了腿之后,才不做声。原以为他是没了心思,没曾想韬光养晦了多年。他和老七本质上是一类人,不会允许留下任何威胁。”
“欸。”钟离朝惊讶了一声,笑道:“还是子锦了解我,这不就经过了十九这处吗?走,进来进去拜访一二,说来我还真没来过几次他这。”
叶子锦抬眸,才发觉自己无意识的走到了钟离九州府前。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